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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有什麼事就說吧,彆瞞著我。”

躺在病床上的少年穿著藍白相間的病號服,單薄消瘦的身體看上去極為脆弱,纖細白皙的脖頸仿佛一碰就斷,他慵懶的倚在雪白的被子上,黑色的碎發軟軟的趴在額前,精致的眉骨下是一雙清澈無辜的眼眸,少年的乾淨清爽猶如夏日裡晨起的微風,帶著一股青草的香氣。

他看著椅子上的人,抿緊了紅潤的唇瓣,語氣有著不符合外貌的老道與成熟,“打我清醒過來也有三天了,這三天你就沒回去過。”

“望舒……我……”和少年說話的是一個看上去二十七八的女人,擁有著刺眼的美豔,讓人能瞬間由她聯想到禍國殃民的妖妃,“我……”

女人吞吞吐吐,說不出來話。

“小姨,你隻要不跟我說,你和我姨夫離婚了,我什麼都能接受。”

“……離了。”

望舒盯著她,細白的手指緊握著,心裡忽然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什麼時候離的?”

林紅心虛的偏過頭,不敢直視自己的外甥,“就,就你剛昏迷那兩天。”

“操!”望舒忍不住爆了粗口,隨後便一直咳嗽,臉漲的通紅。

他罵人也是氣急了。

望舒今年十八歲,六年前他父母在出差回家的路上車禍身亡,留下了兩套房產和二十年以來兢兢業業工作的存款,以及一筆賠償金。

這些錢夠普通人一輩子衣食無憂。

一時間,望舒那些親戚全都蜂擁而至,想要成為他的監護人。

而年幼的望舒卻選擇了他剛結婚不久的小姨林紅。

林紅是個美人,是一個貪圖富貴的美人,她憑借自己的美貌和執著,在三十歲那年成功的嫁入了豪門,那是真正的豪門,在京城這種臥虎藏龍的地方也是能叫的上名字的富豪。

對於一步登天的林紅,望舒手裡這丁點財產,她還看不上。

林紅無子,除了討好老公以外,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望舒身上,她是疼愛望舒的,可……並不是教育望舒成為國家棟梁,而是整日帶著望舒出入各大商場美容院還有小姐妹們的派對下午茶,望舒模樣精致,嘴甜乖巧,林紅帶出去也特彆有麵子。

望舒本就是父母老來得子,從小備受寵愛,是被捧在心尖尖上養大的小孩,父母死後又碰上林紅這麼一個毫無三觀可談的監護人,好好的孩子,長歪不稀奇,十幾歲的望舒越發早熟,看同齡人的眼神活像看智障,在學校打架惹事頂撞老師是常事,小事情林紅出麵解決,大事情姨夫打個電話解決,這讓望舒意識到,錢和權利的重要性。

十五歲的望舒開始給林紅出謀劃策,教她該如何拴住丈夫的心,如何解決丈夫外麵那些女人。

他的主意總是有效。

望舒告訴她,姨夫總在外麵沾花惹草,她應該為自己留一條後路,林紅便暗暗的存了許多私房錢,全部交給年僅十六歲的望舒,望舒便拿著這些錢投資房產股票,也總是能賺錢,至此,地位顛倒,望舒成了林紅的監護人。

若不是他一直在林紅背後出謀劃策,樂於作天作地的林紅早就被掃地出門了。

看,現在他不過是昏迷的三個月。

離婚了。

讓望舒生氣的不是離婚,他老早就做好了小姨離婚的準備,都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手頭裡的這些錢隻要林紅能安分點,足夠他們愜意的生活。

可望舒知道,現在不能了,三個月時間,沒有人管束,以林紅的消費水平,能把他掏空。

“望舒,你沒事吧?我去找大夫!”看望舒咳的凶,林紅有些急了,起身要離開病房。

望舒是她的主心骨,兩個人狼狽為奸多年,沒了望舒,她過的也不好。

望舒一把握住她的手,拚命的壓製住自己胸口的癢意,勉強說出一句完整的話,“我問你,這三個月你怎麼過的。”

林紅知道他在問什麼,隻得老實交代,“我……拿了你家的存折,賣了股票,還有房子……不過你家那套房子和新東方的那套房子我都沒動!”

“你有病吧!”望舒真的要吐血了,他鬆開自己的手,緩緩躺在床上,長長的睫毛止不住的輕顫,望舒深吸了口氣,還算冷靜的指使林紅,“去,叫醫生。”

不生氣,他好不容易活下來,他的命很寶貴。

林紅如獲大赦,趕忙跑了出去,望舒聽著急促的腳步聲,生無可戀的看著白色天花板,不必再問林紅,他已經清楚哪些錢去了何處。

他住的醫院,vvip病房,林紅離婚,為了維護在姐妹麵前的臉麵,花銷隻會比平時更甚。

望舒有些頭疼,他不明白自己的人生怎麼就這麼坎坷。

沒人知道,他昏迷的這三個月裡到底經曆了什麼。

……

望舒隻是一時氣急,並沒有什麼大礙。

三天後,身體漸漸恢複的望舒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