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1 / 2)

製片人和導演說要注水, 望舒是很樂意的。

一部言情劇要想注水, 編劇大多都會選擇增添一個癡情男配, 或者另一對CP,一方麵可以讓劇情更加跌宕起伏,另一方麵可以借助主角的人氣來捧新人上位。

而《胃心》從本質上講,是一部大男主戲, 很大一部分篇幅都是男主魏新在國外的經曆, 以及回國後事業的發展,望舒在寫的時候考慮到有些情節用文字闡述太直白, 就沒有寫, 可電視劇就沒有這個顧慮了,有些事不用一個字一個字的寫出來, 觀眾也能明白。

望舒雖然沒看過電視劇, 但就這段時間對影視行業的了解, 他清楚的知道, 這種給年輕一代看的都市劇, 男主角很少有像楊硯這種類型的……嗯,不是很少, 而是沒有。

望舒要做的, 就是讓受大爺大媽“寵愛”的楊硯可以順其自然的出現在年輕人的畫風裡而沒有任何違和感, 這種困難程度無異於讓諧星演正劇,所以他打算讓魏新在國外的生活更坎坷一點, 涉及一些黑暗,暴力, 欺騙,種族歧視。

隻有經曆了這些,才能讓魏新從一個默默暗戀沈安然的小胖子,成長成一個貼合楊硯形象的男人。

然而望舒注水後的大綱給製片人後,他卻不滿意。

製片人趙進:嗯,劇情確實不錯,可女主的戲份是不是少了點?現在正紅的女星,可沒有願意給楊硯當二番的。

趙進說的還算委婉,到了那些女星粉絲的嘴裡,就是自己的蒸煮給人提鞋,粉絲會手撕了楊硯的。

道理是這個道理,可望舒很難在這個基礎上繼續增添劇情了。

製片人趙進:我和郭導討論過了,要不這樣,在司禾的身上下點功夫?司禾是沈安然的初戀,高中校草,我們稍稍改動他的劇情,讓他正派一些,再怎麼說,都市劇也要加入一些流行元素啊,現在的觀眾最愛看癡情男配和情敵的戲碼。

趙進對劇情好壞一點不挑剔,他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麼迎合觀眾,不過他的建議的確可行,在裡,司禾就是個推動劇情的臉譜化人物,他的任務就是讓魏新出國,讓魏新打架,讓魏新進派出所,望舒要做的,不過是豐富一下人物。

望舒:那我試試。

趙進喜歡他這個爽快勁,現在好多職業編劇都倍兒清高,把劇本當成自己的孩子,一點點都不樂意改,往劇裡植入個廣告都得求爺爺告奶奶的。

做人還是得現實點才好。

有了想法,劇本寫起來就容易的多。

其實寫劇本的周期並不如那樣長,耗時耗力的主要原因就是修改,不是自己覺得好就是好,要和製作人導演溝通,投資方評估,直到人人都認可,才能最終定稿,而這個定稿,也隻是達到了可以開機的水平,拍攝的時候也會出現很多突發情況臨時改稿。

有很多故事就死在了這些混亂的意見中,能抗住,就能脫穎而出。

望舒在寫劇本的時候都覺得自己是個天才,下筆如有神,然而五天時間內還是修改了三次。

在他又煩躁又疲倦,恨不得砸電腦的時候,楊硯回來了。

楊硯晚上七點下了飛機,九點拎著一堆水果蔬菜敲了望舒家門,填滿了他家的冰箱。

望舒懶散的倚在沙發上,打量著半個月未見的楊硯。

他瘦了,五官更加深邃俊美,此刻挺拔端正的坐在那裡,眼睫低垂,沒什麼表情,莫名有種淡淡的孤傲感。

完全就是劇情後期魏新的模樣。

“製片人那邊已經敲定了你來演魏新,估計過不了多久就會聯係你經紀人。”

楊硯沒什麼反應,隻說了一句,“我會好好演。”

對於《胃心》望舒下了多少工夫,楊硯再清楚不過。

望舒這樣的性格,這麼認真專注的完成一件事,或許一輩子就這麼一次,他當然要儘自己所能幫望舒完成,和吃飯喝水一樣,他應該做的。

“你就這麼答應了?”

楊硯不說話。

望舒坐起身,緩緩的靠近他,他離楊硯越近,楊硯的身體就越僵硬。

“楊硯……”

望舒的聲音很輕,楊硯不忍不回應,“嗯。”

“你乾嘛這副表情。”望舒明知故問。

他這半個月來的忽冷忽熱,已經快把本來就沒有很高智商的男人玩成傻子了。

“我……”楊硯想問望舒,你發那些朋友圈是什麼意思,可自己欺瞞在先,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他的腦海中忽然閃過那晚在路燈下望舒羞澀的臉,“你不是說,等我回來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告訴我嗎?”

“有啊,非常重要,不過我現在餓了,不想說。”望舒靠在他身旁的沙發抱枕上,又像是靠著他的肩膀,軟綿綿的和他撒嬌。

聽到望舒說餓了,楊硯條件反射似的站起來,“我去做飯。”

他這一起身,望舒倚著的抱枕歪到在了沙發上,他也躺了下去。

“……”

怎麼說呢,想和楊硯玩曖昧,是不可能的。

望舒仍記得在那個世界的時候,他用了很多方式,明裡暗裡的表達自己的心意,卻得不到一丁點回應,他甚至一度以為楊硯是個“鋼鐵直男”,直到他厚著臉皮鑽進楊硯的被窩裡……

想著那時的事,望舒白皙細膩的臉頰漫上一抹薄紅。

楊硯的聲音從廚房裡傳來,“冰箱裡有水果,你先吃點,飯還得一會。”

“好——”

夏季最平凡普通不過的一個夜晚,空調冒著涼絲絲的風,暖色燈光撒遍客廳裡的每一個角落,電視裡播放著八點檔的狗血劇,旺旺趴在落地窗旁的地攤上搖著尾巴玩會發出聲音的小球,廚房的砂鍋裡傳來咕嘟咕嘟的聲音,空氣中流淌著濃鬱的番茄牛腩湯味,望舒盤腿坐在沙發上,懷裡抱著半個甜甜的西瓜,他握著勺子,將西瓜中間那一塊挖出一半,大口塞進嘴巴裡,隨即心滿意足的眯起了眼睛。

從他身後路過的楊硯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圓圓滾滾的後腦勺,“彆蹭衣服上。”

“好。”望舒答應的很乖巧,他扭過頭看楊硯,“你在做什麼?”

“掃地。”楊硯的聲音有些低沉,聽上去情緒並不是很好。

不過望舒現在就像泡在蜜罐子裡一樣,根本聽不出來他這句話和上句話有什麼區彆,“地挺乾淨的。”

確實沒有什麼很明顯的臟東西,楊硯掃的,是狗毛,和望舒的頭發。

或許是被劇本折磨的,望舒掉了很多的頭發。

楊硯想著,明天早上要煮點黑芝麻糊,他要保護好望舒的頭發。

雖然他不嫌棄望舒禿頂,但望舒自己一定會很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