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 兩人之間有種短暫而又詭異的寂靜。
蘇挽霧屏住呼吸,眨了眨眼,一時不知道盛憑洲問這話是什麼意思。
見她不說話, 男人垂眸看向她, 捏了捏她的臉, “很難回答?”
蘇挽霧調整了一下心態,漫不經心道:“是,我最討厭她那樣的女人了,整天愁雲慘淡的, 好像彆人都欠她一樣!”
她現在已經知道怎麼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在一個尖酸刻薄的頻率了, 說完之後,還從鼻子裡哼出一聲, 非常敬業地翻了個白眼, 討厭之情溢於言表。
如果此時有一麵鏡子, 蘇挽霧都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勇氣照一照。
估計會十分難看。
果然,他看到男人微微蹙眉, 定定地看著她。
蘇挽霧趁熱打鐵, 將背後說人壞話的嘴臉貫徹到極致,“明明是她自己失手把你給燙傷了, 憑什麼怪在我頭上?就算是我激怒了,那也是她先討人厭的,我好心好意給她錢, 她有什麼好生氣的?”
盛憑洲:“……”
見她激動得頭發都散了, 他抬起手,將她臉頰旁的碎發彆在她耳後,“既然這麼討厭她,就不必再讓她繼續待在劇組了。”
蘇挽霧:“啊?”
意識到自己的反應不對, 她連忙調整了神態,“我的意思是,不行!我得讓她待在我眼皮子底下,要不然她萬一去招惹你怎麼辦?”
男人語氣無奈,“你就這麼不信任我?”
“沒有啊。”蘇挽霧眨了眨眼睛,“可能是我太在意你了吧。”
她微微動了一下,將腦袋靠在男人的肩膀上,“因為在意,所以才會患得患失,憑洲,你隻能是我的。”
意思就是,她不但不會改,以後還會打著愛的名義經常做這種事情。
盛憑洲理解能力這麼好,肯定能懂她的意思。
男人聞言眸光晦暗,沉沉地看了她一眼。
蘇挽霧以為他會反駁她,沒想到片刻過後,男人隻是微不可聞地輕歎了一聲,“拿你沒辦法。”
蘇挽霧:“?”
怎麼就沒辦法了?
有辦法的啊!
跟她吵架、冷戰、離婚!
這不都是辦法嗎?
但盛憑洲不說,她也不能主動提起,尤其顧及到蘇母的身體狀況,她還隻能裝出一副努力維持婚姻的模樣。
盛憑洲沒有察覺到她的心思,隻用手背貼了貼她的臉,卻摸到一手的濕濡。
他想起她頭發還是濕的,起身去拿吹風機,又重新坐了回來,示意蘇挽霧躺在自己的腿上,“吹乾再睡。”
蘇挽霧聞言猶豫了一會,還是扯開毛巾,躺了過去。
她仰頭看著男人輪廓分明的下顎,問道:“給我吹頭發,你的手沒事嗎?”
盛憑洲左手還包著紗布,將吹風拿在手裡,調整溫度。
聞言,他用右手去整理蘇挽霧垂落下來的黑發,道:“沒什麼大礙。”
“難怪你今天就出院了……”
蘇挽霧嘟囔了一句,突然想到什麼,“既然沒什麼大礙,那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她這問題有些無理取鬨。
盛憑洲微微蹙眉,不知想到什麼,神情又柔和了一些,“以後會儘量早點。”
蘇挽霧:“……”
這男人見招拆招,讓她有點黔驢技窮啊……
主要還是她以前太懂事,導致她現在想做個潑婦,都想不出什麼很厲害的招數。
男人的指節修長,指腹帶著一層薄薄的繭,動作輕柔舒緩,吹頭發的時候還會輕輕揉她的頭皮。
蘇挽霧舒服地眯起眼睛,享受期間突然又想到一個找茬的點,“憑洲,你這麼熟練,是不是經常給彆人吹頭發?”
盛憑洲大她幾歲,他今年二十八,跟她結婚也沒多久,這個年紀,就算有幾個前任也正常。
蘇挽霧暗戀他多年,雖然沒有聽聞過他有什麼公開的女友。
但私下的事情,誰也不清楚。
盛憑洲又是一個注重隱私、沉穩內斂的人,說不定就連盛夫人都不知道他談過幾段。
再聯想到他前幾次親密時那麼熟練的動作,就算沒有做到最後一步,也看得出他遊刃有餘。
……他該不會其實有過很多前女友吧?
不對啊!
這可是本古早霸總文,男主的設定是哪怕蹭蹭都不會進去的那種強行處霸總。
女主的設定也是帶球跑生崽養娃期間,哪怕跟男配抱著睡覺,也都是什麼到了最後一步突然有了陰影,所以什麼都不做的。
蘇挽霧以前可喜歡看這種了。
至少比那種男主到處亂睡,完了隻是沒親過那些女人,單純解決生理需求,就算是很愛女主了的類型要好。
但是作為那個注定被炮灰的女配,這種感覺就不太好了。
……難道就算被炮灰,她都不是唯一的炮灰?
可惡,做反派都不是最後的大Boss,隻是打臉女配之一嗎!
轟隆隆的聲音戛然而止。
盛憑洲將吹風機放在一旁,看出了她的心思,但沒正麵回答:“你覺得呢?”
蘇挽霧順勢坐了起來,盤著腿坐著,“我猜不到,但是你這麼熟練,是不是經常給以前的女朋友吹頭發?”
她試探的神情都快溢於言表,表麵卻還努力保持平靜。
盛憑洲覺得好笑,抬起手捏了捏她的臉,“沒有,隻給你吹過。”
“意思是有彆的女朋友?”
男人神情無奈,撥弄著她柔順的黑發,“隻有過你,滿意了?”
他的動作輕柔到仿佛視她為珍寶。
那一瞬間,蘇挽霧心跳不爭氣地漏了一拍。
儘管知道男人現在表現出來的一切都是鏡花水月,隻是因為他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心之所向、為愛瘋狂,所以才會表現出對她的珍視。
但聽到他說剛才那句話時,她還是不免心動了一瞬。
沒有人不喜歡被人用唯一來對待。
任何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旦冠上唯一的名,便有了獨一無二的意義。
蘇挽霧壓下那陣無用的悸動,鑽進被窩裡,“睡吧,我明天還要乾活呢。”
盛憑洲在她身後躺下,順勢將她拉進懷裡。
兩人剛結婚那會,睡覺的姿態都是涇渭分明的,井水不犯河水。
蘇挽霧不敢打擾他,盛憑洲也不習慣身邊有個人。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下意識要抱著她睡了。
蘇挽霧看著腰間多出來的一條勁實有力的胳膊,稍微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男人雖然抱著她,卻也沒有再進一步的舉動。
也許是察覺到她的僵硬,盛憑洲在她頭頂親了親,“放心,我沒喪心病狂到連你的生理期都不放過。”
蘇挽霧:“……”
她瞬間鬆了口氣,差點忘了還有這事。
自己撒的謊,自己都不記得了。
好在盛憑洲放在了心上,不然她剛才就差點露餡。
“那你剛才還……”蘇挽霧忍不住抱怨。
他把她按在床上啃來啃去的時候,可是一點都看不出顧及她生理期的樣子。
她小聲的埋怨,聽在男人耳朵裡卻像嬌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