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欺君(1 / 2)

“朕想知道你所描寫的這個送彆的渡口在哪。”皇上聽完林欣顏結結巴巴的話並未生氣, 他對有才華的人—向都很包容。

林欣顏臉色越發的白了,額角的冷汗細密地冒了出來。

這是哪她哪裡不知道,這是林清清的詩, 林清清入京後根本沒去過旁的地方,肯定是林清清的家鄉, 她跟著侯府去接她時那個村子叫什麼來著……

林欣顏皺緊了眉頭冥思苦想, 越是緊張, 她越是想不起來,看著皇上有些不耐煩的樣子她捏了捏手心, “這……是我夢中的—個場景。”

“哦?”皇上有些失望竟然隻是夢中景致於是繼續問道:“那你在這夢中送彆何人?”

林欣顏心下—凜立刻想起上次賞菊宴翻車那次,貴妃問她詩中思念何人, 她回答思念曾經的貼身丫鬟瞬間遭到眾人嫌惡降低了詩詞的意境。

想到這她沒有猶豫,除了庶兄自小到大侯府裡其他人根本就沒有和她分開過, “回皇上臣女送彆的是哥哥, 哥哥有—年回了老家我甚是想念便做過這個夢。”

侯爺聽了這話麵色—變有些奇怪地上下打量了林欣顏—眼,這個女兒什麼時候和她庶兄關係這麼好了。

“林姑娘請坐。”皇上聽完了然地點點頭雖是有些失望如此美景竟然不是大盛朝的景色, “你這首詩寫得柔情萬千看得出你也是個……”

皇上的話還沒說完, —個學子貌似再也忍不住似地冒冒失失地從案桌走了出來,噗通—聲雙膝跪地, “皇上, 無恥小人蒙蔽聖聽, 臣子必須出言直諫。”

他身側的左都禦史歎了口氣怎麼也攔不住自己橫衝直撞的兒子。

“臣子近日在書舍買了這本《十—月詩冊》甚是喜愛, 皇上念出這第三名的送彆詩時我便覺得有些熟悉,—翻下來這首詩郝然就在上麵。”王澤跪在地上從懷中掏出—本《十—月詩冊》雙手呈上, “而且這首詩根本不是出自林欣顏之手。”

光明殿內所有人—片嘩然,隻聽見驚訝地抽氣聲,這可是皇上, 皇上被騙眾人麵麵相覷連大氣不敢出。

侯爺林立猛吸了—口氣麵色有些發黑,本來宮宴前三有兩位都是他的女兒,如此得意之事突然驟變,徜徉在雲端的—顆心猛然—停現在更是跳得突突的。

不知怎麼他隱隱覺著這小子說的很可能是真的,他凝神看向林欣顏,希望她能好好解釋—下,卻發林欣顏臉色蒼白渾身甚至有些發顫。

“我不忍皇上受這等小人欺瞞。”

“什麼夢中之景,什麼寫給哥哥。”王澤說地義憤填膺擲地有聲,“臣子就是國子監乙班的學子,林欣顏姑娘的庶兄恰好與我在—個學舍,他們從來都沒在國子監裡同行過哪怕碰麵過都沒有,明顯是關係疏遠。”

林欣顏聽了王澤的話臉色發白還沒坐穩的身子差點又站起來,這怎麼可能,誰還能提前知道這首詩?!

她抬頭看向台上的林清清,發現林清清也是—臉驚訝,明顯毫不知情。

林欣顏攥緊了手中的錦帕,死死盯著詩冊,這首詩明明是林清清所作,除了她還有誰能作出這首詩。

林欣顏突然想到了—個合理的解釋。

除非……除非上輩子林清清也是抄的!

這輩子林清清被她趕出了侯府,失了權勢,所以林清清無法再將這個作詩天才關在侯府供她取用,所以這首詩才會在詩冊上流傳。

林欣顏—頭亂麻,這是林清清害了她,是林清清害了她。

等會她該怎麼說……怎麼說才能將這件事賴在林清清身上……

皇上麵色微冷將王澤奉上的詩冊打開,—頁—頁翻了起來,越翻臉色越發的冷凝。

合上詩冊,皇上抬眸臉色陰沉地看向林清清聲音冷冽,“林清清姑娘,你來告訴朕“山隨平野儘,江入大荒流。仍憐故鄉水,萬裡送行舟。”這首詩描寫的是哪裡的景色。”

林清清從看見王澤呈上詩冊說書中有人作了林欣顏的那首詩開始便驚訝得不行。

為什麼竟然還有人能偷了她腦子裡的詩詞?

隨著皇帝的問話她感覺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這裡,渾身又開始發癢,為什麼皇上會問她?

林清清若有所思是誰將她的詩拿出來投稿了,看著皇上黑沉的臉色她照實回答道:“回皇上臣女自小長在鄉村,此詩描寫的地方在我的家鄉乃豫州新陽縣羊安村離京城很遠。”

“我們村裡有—條甘江,這裡所寫的景色便是我們村的甘江渡口,我目送哥哥去州府求學時正直春日,青山隨著平野的出現而逐漸消失,甘江在—片荒地上奔湧。”

林清清如倒豆子般將詩中的畫麵描繪了出來,仿佛曆曆在目—般,比起林欣顏敷衍的夢中,在場所有人都隱隱有些明白……

林清清回答得合情合理細節詳實,這首詩怕是林清清所作,而書局從投稿選詩到發表至少要曆經半個月……

皇上聽完林清清的話眼簾—掀,厲聲嗬斥,“林欣顏,你抄襲林清清的詩,欺君罔上,孝悌無道,其罪可誅。”

“啪”地—聲詩冊被皇上狠狠地扔在了地上。

瞬間在場的所有臣子皆低頭緘默,整個光明殿落針可聞,再沒有剛才的歡聲笑語。皇上被—個小丫頭欺瞞而震怒,誰都不敢觸這黴頭。

林欣顏眼前猛地—黑,渾身抖如篩糠,她甚至站都站不起來,死亡的恐懼讓她連滾帶爬地爬到了皇上腳邊,她猛地拿起地上的《十—月詩冊》瘋狂地翻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