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正濃, 林清清看著車窗外的豔陽摸著自己有些微凸的肚子,有些無奈地看著馬車中一臉擔憂的裴弈,“你快去吏部上任, 都提拔你到吏部尚書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彆老擔心我。”
“你現在才兩個月胎不穩,送你到了國子監我就走。”裴弈使了個眼色將阿肖留給林清清,阿肖練過武保護她比較穩妥, “不會遲到的。”
“這還能是誰的錯。”林清清輕輕摸著肚子, 紅著臉嗔怪地睨了一眼裴弈。
成親第二日,她扶著昏昏沉沉的腦袋醒來,便看見裴弈一身紅衣孤單地坐在圓桌旁, 圓桌上鋪著密密麻麻的書冊。
他的聲音像冬泉泠泠, 卻帶著一絲委屈, 訴說著昨晚她斷片後的事情,母親送了他一書箱的春宮密戲要讓他按照圖冊學習一遍。
他小心措著辭,輕垂的羽睫纖長在日光下微顫著, 脆弱得像一碰即碎的琉璃。
林清清看著圓桌上整整齊齊的圖冊, 封麵上□□的畫像讓她不敢多看,這圖冊一看就是裴弈一本本親自擺放成這樣的。
也不知道他昨晚受了多大的委屈,懊惱地皺了皺眉,她昨晚喝了酒迷迷糊糊的好像就直接睡著了,沒有照顧好他。
是她讓他受委屈了,母親怎麼能拿這些赤/裸的畫冊侮辱他。
林清清心疼地握住裴弈的手答應他, 一定會將這些圖冊全部都老老實實做一遍, 雖然看著有很多姿勢很奇怪,但是她柔韌性一向很好應該不用他太過為難。
她沒有看到裴弈纖長的羽睫下隱藏著的狡黠的目光。
這一日日操勞著不知道怎麼她就懷孕了。
到了國子監門口小心地下了馬車,繞過熟悉的小路, 無數學子向她問好。
“林夫子好。”
“林大人好。”
……
是的,她如今是國子監監丞兼任古琴夫子。
入了翰林院之後,她便發現她並不適應官場,需要應酬飲酒的飯局,她一杯就倒的酒量根本就撐不起來。
同僚之間暗潮洶湧的關係,她感覺不到,隻會老老實實按照大學士的吩咐做事,該編修哪本古籍便編修哪本。
平日裡同僚有做不完的活讓她幫忙,反正她記憶力好做事一向很快,便也都答應了,不知道怎麼活就越來越多。
直到那天下了酉時還沒有做完,裴弈來找她這才發現她竟然每日多做了那麼多的活計。
他沒有說話,幫她整理完剩下的編修後,第二日所有來找她幫忙的同僚好像突然就不見了,她終於又輕鬆了起來。
後來,第二年考核,裴弈建議她往國子監考,祭酒大人非常喜歡她是一,第二國子監關係簡單,更適合她。
所以她便考入了國子監,果然在國子監教學的日子讓她一天天越發的開心起來。
而裴弈與她不同,他走上了一條林清清從未想過的路。
他拚命地汲取著官場知識,不僅經常請教鬆真大師,還會和同僚們走動,和她不一樣,他迅速在翰林院混地如魚得水。
最後他考核後一舉升遷吏部尚書,算是她們一甲三名中升遷最快的,除了他的政績編修了《大典》之外,最重要的原因是他獲得了皇上青睞。
皇上迷信道教,信奉君權神授,而裴弈投其所好,撰寫出辭藻華麗,文采斐然的吹捧道教的青詞,從此成了皇上眼前的紅人。
有時候林清清摸著他疲倦的眉眼問道:“如此拚命都不像你了?”
“不快速進入內閣,怎麼幫你實現你的願望。”裴弈輕歎了一口氣,握住她的手,“你忘了你上次想推行女子家暴維權法直接被那些人駁回。”
“這條路很長,我沒想過這麼快就能完全改變。”林清清輕撫著他手心裡的老繭,勸他不要這麼累,“慢慢來,從學習開始從思想上一點一點改變。”
“要知道我們的敵人不止保守派的男人們,甚至還有女子自己,還有很多姑娘們需要思想覺醒。”
“我隻是想讓你能早日看到你想要的那個盛世。”裴弈的聲音堅定,看著林清清滿眼溫柔,“這是我們的夢想。”
我會儘快站在最高處,托起你的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