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1 / 2)

宣寧並不知道江大要怎麼做,她的腦袋瓜正在飛速轉動,努力尋找更多的賺錢方式。

一雙鞋墊兩斤糧食,在女人們拚命趕工的狀態下大概需要兩天。

一天一斤糧食,對於一個人來說,雖然吃不飽,但起碼不至於餓肚子。可誰家不是拖家帶口的,這些糧食又實在太少了,分到每個人頭上,就隻夠墊墊肚子。

除了千層底,宣寧還賣了一個二手編筐,價格一般,沒千層底那麼多,但不需要本錢而且費時少,現在隊伍裡就又多了一群低頭族,時不時有人沒看清路摔倒在地上,爬起來拍拍灰接著乾。

但,還是不夠。

總是這麼小打小鬨、吃了這頓沒下頓的也不是事,有什麼快速脫貧致富的好方法?

宣寧的目光從光禿禿的土路上滑過,投向了一旁的樹木。

之前的還算完整的狼屍賣給了超市,超市收貨台給出的不是估價,而是某個科研所的感謝金。

給的錢不少,重點是宣寧收獲了一個新規則和一個警告:販賣野生動物一次警告二次十倍罰款三次禁交易三個月。

本就不富裕的家庭差點雪上加霜,嚇得宣寧仔細檢查了剩下的貨物,確保裡麵連隻野生螞蟻都沒有才敢出售。

動物是不敢碰了——雖然除了狼都沒遇見過,也不知道砍樹可不可行。

宣寧先一通大采購,儲備好了足夠的生存物資,確保負債累累也不至於餓死。這才走到路邊,掰了手指關節大小的一節樹枝扔進超市。

樹枝被退了回來,不過收貨台還是儘職儘責地給出了樹的名字和售價。

可行!

宣寧興奮的揮了揮拳,眉眼彎彎像對月牙,被一旁的江大看個正著。

少女站在陽光下,身邊是沒幾片樹葉的枝乾和乾巴巴的黃土路,明明該是荒蕪的畫麵,卻因為這個笑容有了不一樣的色彩。

仿佛這不是深秋,而是冬末春初,生命即將複蘇,一切都充滿了希望。

江大恍惚了一會,就聽見一陣沉重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走在前麵的青壯按照之前的吩咐找好站位,舉起簡陋的武器準備禦敵,其他人也停下手裡的活,把孩子拽到自己身邊。

聲音越來越清楚,急促的喘息聲都隱約可聞。

人群緊張地看著前麵山路拐彎處,默默祈禱著不要有什麼麻煩。

“走在前麵的偵查小隊怎麼沒有出聲提醒,不會是……”菊香聲音不大,但大家都沒說話,她的聲音就格外清楚,蓮香及時製止,但有親人在前麵的還是一陣擔心。

很快,拐角處騰起一陣塵土,人影從山石後出現。

粗布衣裳,草鞋,個子挺高。

是王三柱。

村長白擔心一場,把煙鬥插在腰帶上,準備脫鞋子揍人。王三柱看見人群,眼睛一亮,仿佛看見了救星,拖長了聲音喊:“爹,爹呀——”

聲音淒厲中帶了些沙啞,仿佛經曆過什麼可怕的事情。村長剛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急道:“彆嚎了,快跟我說說,其他人怎麼樣了?”

王三柱氣都沒喘勻,就被親爹晃著肩膀問話,有些愣怔:“其他人?什麼怎麼樣了?不都在那看著嗎,走之前你念叨了好幾遍的。”

親爹畢竟是親爹,村長很快反應過來村裡那些人沒事,是自家兒子一驚一乍,他沒好氣地給了蠢兒子一巴掌,問:“那你們遇到什麼事了?山賊?”

“山賊?那是山鬼啊!”王三柱一拍大腿:“爹你快去看看吧,那哪是人啊,骨頭架子都比他們好看!”

王三柱說的地方是幾條路的交彙口,一側是陡峭的山壁,一邊是池塘,一群難民就坐在這條必經之路上,沉默而麻木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王家村從山路後繞出來的時候,隻有兩三個人遲緩地偏了偏頭,其他人隻是偶爾眨一下眼,甚至有人緩慢地往嘴裡塞了一把土,除此以外,再沒有其他多餘的動作。

宣寧看見有個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砸出一聲悶響,臨近的人卻毫無反應,就連被砸到了小腿的人也不過掀了掀眼皮,似乎沒有力氣挪動了,就那麼任由對方的後背壓在自己的腿上。

比起王家村,他們的形容更加淒慘。頭發散亂結塊,全身都黑乎乎的,讓人分不清看見的是皮膚還是衣裳,分不清是男是女。

正當王家村還在商量,另一條路上,幾輛馬車慢慢駛過,前麵幾輛像是給人坐的,後麵的拉著糧食櫃子,隊伍前後還有仆人護衛。車夫用力甩著鞭子,在空氣中抽出脆響。

“讓開!聽見沒有,撞死了我們可不管!”

難民無動於衷,安靜地看著馬車越靠越近。

車夫怒視著前麵擋路的人,可隨著距離越來越近,對方一動不動,車夫反倒是慌了,在最後關頭勒住了馬。

“怎麼了?”是個年長的男人。

“老爺,”車夫的聲音還有些發抖,“有……有難民擋路。”

簾子被掀開了一角,又很快放下:“山鷹,拔刀,把他們趕走。”

“是!”有人應了一聲,仆人們拿出各種武器,朝難民走去。

“讓開!不然殺了你們!”

領頭的拿著一把雪亮的大刀,朝難民喝道。

難民毫無反應。

“讓開!”

難民們仿佛沒有意識到死亡的臨近,亦或是在求死,看向仆人的目光中沒有恐懼,隻有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