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1 / 2)

是……藥?

驚喜來得太過突然,在場的人都沒反應過來,反而陷入了某種詭異的沉默。

宣寧興高采烈地忙碌著,努力把配送小哥送來的各種藥物都拿在手裡。中藥包抱在懷裡,兩隻手試圖去拿更多的藥,可她這次買的實在太多了,拿到了這個,那個就掉在了地上,撿起了地上的,另一個就拿不了了。

手忙腳亂了一會,宣寧終於發現不對勁——不知道大家腦補了什麼,除了第一次,之後每次“商隊”送東西來,村裡人總是慢一步,像是留給他們說話的機會。等“商隊”走了,他們才快步走過來,按宣寧的吩咐把東西分門彆類地搬回去。

但這一次,“商隊”都走得沒影了,地上東西摞了一堆,還是沒人過來幫忙。

宣寧有些奇怪地轉過頭,就看見一個個像長頸鹿一樣,伸著頭直勾勾看著她手裡的藥包。有幾個身子傾斜得厲害,感覺都快要摔倒了,腳底下就是一動不動。

宣寧有些遲疑:“……不來幫忙嗎?”

那個身體傾斜得最厲害的人回過神來,差點摔倒,踉蹌幾步,衝到了地上散落的藥堆旁。他先是愣了一會,隨後“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抖著手捧起一個中藥包,高高地舉過頭頂,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大顆大顆滾落,砸在地上的黃土中。

“是藥,”男人聲音沙啞,用儘全身的力氣嘶吼道:“我們有藥了!我們有藥了!”

凝固的人群終於反應過來,一窩蜂地衝了過去,拿起地上救命的藥,一會哭一會笑,瘋瘋癲癲地跟旁邊的人說話,對方也在不停地說話,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內容風馬牛不相及,隻是拚命宣泄著積攢了太多的情緒。

等大家慢慢平靜下來,又趕緊把東西送到隔離屋前。中藥自然有江大來安排,負責熬藥的人捧著來之不易的藥材小心翼翼地走了,準備按要求把幾種藥方上的藥都熬出來。

江大自己則打開了一個奇怪的方盒子,裡麵塞滿了一個小袋子,兩邊還有奇怪的鋸齒,裡麵略有些鼓,像是裝了東西。

江大拿起一個晃了晃,聽見“沙沙”的聲音,像是一些小顆粒被裝在裡麵,但他沒找到開口。

手感有些像宣寧所說的“垃圾袋”,但是更硬一些。江大想起那些輕薄防水的袋子底部的封口,若有所思地放下,拿起另一個扁扁的中藥包。

不像其他中藥包,當初包藥的人似乎生怕藥材不夠用,塞得幾乎要把包裝撐開。這個中藥包薄的像是沒有盛東西。江大放在手心裡慢慢打開,露出裡麵幾十粒白色的小圓片,外表光滑,上麵還刻了看不懂的圖樣,看起來像宣寧之前給孩子們發過一次的奶片,隻是小了不止一圈。

這是……糖?

江大嗅了嗅,藥片沒有任何味道。刮下一點粉末放在舌尖,奇怪的味道和極致的苦在口腔彌漫,讓他連表情都差點維持不住。

正好看到這一幕的宣寧:“……”

“……那個也是藥。”宣寧指著江大手裡的西藥,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是把藥材提前配好,曬乾研磨之後做成的,像藥丸一樣。”

自從遇到洪水,宣寧已經不知道說了多少個謊,反正已經多到了她自己記不住的地步。為此,她還專門買了個本子,每次編完都分門彆類地記好,省的下次露餡。

……雖然,為了大家不會因為淋雨生病,宣寧在拿出垃圾袋的時候,已經覺得自己的馬甲岌岌可危,處在一種要掉不掉的狀態。

但好在,塑料實在太過先進,哪怕這個時代的工業原地起飛極速發展,少說也得一兩百年以後才能到生產塑料這一步。所以,隻要她編的理由邏輯能自洽,說謊的時候表情足夠篤定,就能圓過去。

但是,這種謊還是很費腦子的,能少一個是一個。宣寧把塑鋁藥片板收起來,隻把藥片留下,又把說明書上的適用病症和用法用量給江大念了一遍,讓他選出合適的,給病人們服用。

疫病也分很多種,江大能判斷出病人的身體大致是哪裡出了問題,也知道各種藥材分彆有什麼功效。但具體用哪種藥效果好,哪種藥反而會加重病情,哪種藥見效更快一點,即使在醫學發達的現代都是未知的。他們也隻好先挑出看起來對症的,然後一個一個地嘗試,直到找出最合適的那種藥物作為最終的治療方案。

氣氛肉眼可見地輕鬆起來,尤其是隔離屋的病人,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夜晚經常被噩夢嚇醒,然後睜著眼睛後悔到天亮——畢竟這種病還會傳染,一個不慎染上了,全家都會被牽累。

現在,出於對宣寧的信任,還在隔離治療中的病人開始盲目樂觀起來,一個個覺得自己一定能活下來,一定會痊愈。除了個彆實在虛弱的,其他人有說有笑,互相打趣。這個說你進來的時候腿都軟了,差點尿褲子,那個說他昨晚半夜哭醒太丟人。

一群人嘻嘻哈哈,不知道的還以為這不是什麼傳染病隔離點,而是熱熱鬨鬨的娛樂中心。

江大按照宣寧念給他的說明書,結合他對醫學和病情的了解,從宣寧找來的藥中選出了四種。他還知道三個成方,之前有相似的疫病時,是這些方子控製住了情況。他把病人分成幾組,施以不同的治療方案,每天記錄下病人的情況,並酌情增減用量。

藥是經過市場篩選的藥,藥方是經受過疫病考驗的藥方,它們都有些效果。經過簡短的比較,最終選出了兩種最佳方案,分彆對應重症和輕症患者。

除此以外,藥店的消毒用品更加齊全,大家都放心了不少。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麵發展。

藥送來的第二天,有位病人身體實在支撐不住,遺憾地離開了。除此以外,隔離屋所有病人病情都在好轉。疫病的傳染也控製住了,送來隔離的人越來越少,直到減少到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