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 42 章(1 / 2)

徐成輝等人回來的時候, 情況特殊,實在不方便帶東西,很多不值錢不要緊的都留在了長武縣, 等待日後派人去取。有些乾脆留在那裡,反正那邊的宅子裡也留了奴才看家, 他們會定期打掃晾曬。

這在他們這些人家都是很常見的事情。有好幾個宅子分散在各處, 每個都留了幾個人, 想去住了隨時都可以, 自有人勤勤懇懇地幫他們打理好一切。

他們回來的時候, 也是這麼想的。徐成輝提前兩天派人來,想著找人往裡傳個話,讓老宅裡的奴才們再好好收拾收拾, 燒些熱水買些米糧,萬事俱備, 隻等他們回家好好歇一歇。

銀子花出去了, 話也帶到了, 徐成輝一行人回到家裡,看見了打掃得乾乾淨淨的宅子,還有擺在桌上的油條餡餅,以及一張請帖。

請帖的樣式很彆致,封麵繪著一棵蒼勁的鬆樹, 斜斜地從山壁上長出來。寥寥幾筆畫出了鬆樹的精氣神,一看就是繪畫大家所作。

就是摸著滑溜溜的, 不像是畫出來的。

徐成輝想不明白就不再想,打開請帖,裡麵的字跡如龍蛇飛動,氣貫長虹。他觀摩了一會, 才一字一句看完帖子上的內容。

寫請帖的人廢話不多,簡簡單單道了句喜,然後就邀請他明晚見麵,談些事情。

是那些奴才又整了什麼幺蛾子吧。

徐成輝冷笑一聲,之前在長武縣人生地不熟也就算了,一群奴才秧子也敢跟他鬥?看他不扒了他們的皮!

*

另一邊,宣寧正在和江大商量這幾戶人家回來的後續問題。

原本在農莊,人雖然多,但生活簡單,大家都是兩點一線,要麼上工乾活要麼在家閒話睡覺,偶爾有小矛盾小糾紛,各自村裡的村老或者街坊中大家都信服的人幫忙調解一下,也就過去了。或者沒能調解好,那就繼續往上報,找能調解好的人來。做錯事的人或許道個歉就過去了,也可能會被罰去乾活,端看當時處理的人怎麼想。

這種方法,說實話有點亂。不過當時人少事少,人員組成簡單,也就這麼湊活著過來了。

等到長武縣的人到來,並且即將加入這個群體的時候,通用規則的製定就提上了日程,等到今天,終於有了雛形。

宣寧手裡拿著的,是一本薄薄的小冊子,沒幾下就翻完了,裡麵的內容也很粗糙,還有很多問題沒有涵蓋在內,哪怕寫在裡麵的,也大多是一概論處,並沒有區分情況。

看看手裡的小冊子,再看看書店裡占據了一整個書架的法律類書籍,本本都有著相當的厚度。和它們相比,宣寧手裡拿的東西隻能叫目錄。

但,這已經很不錯了。

當初她提出要製定一個規則,大家要遵守,相關人員也要按照規則判斷和懲罰,江大當場表示,他背過乾朝的律法,還知道幾個其他朝代的,可以默寫下來,供大家參考。

宣寧還記得自己當時的心情。她大體估計了一下那些內容全部書寫下來的厚度,混合著敬佩、讚歎、難以置信的情緒油然而生,覺得自己和對方的腦容量差了幾千倍那麼多。

當時宣寧小心極了,對江大學霸展開了無微不至地關照,生怕有什麼損害了他那國寶級的腦袋,還發自內心地吹了一籮筐的彩虹屁。

江大當時的表情有些奇怪。第二天,他拿著一小遝紙來找宣寧,說是已經寫完的時候,宣寧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幾個朝代的律法條文,就這麼一點?

不,不可能。應該是江大忘記了,隻記得這麼多吧?

事實證明,隻有這一些。

雖說江大默寫下來的都是文言文,翻譯成白話能多個幾倍,但全加起來還不到一本詞典厚,內容也和詳儘嚴謹毫無關係。

直接把現代的法律條文拿出來套用,是絕對不合適的,宣寧叫來了各個管事,還有經常負責調解的、德高望重的幾位老人,結合各村村規族約,之前幾個朝代的律法,以及已經遇到和可能遇到的問題,雜糅在一起,寫成了她手裡的這一本《清水縣-農莊民約》,然後讓工匠們刻下來,立在了幸福廣場上。還在背麵刻上了參與製定者的名字。

是民約,而不是律法。

宣寧依然時刻謹記著“槍打出頭鳥”這幾個字,不願為了一個名字招來本能避免的麻煩。

有了簡陋的規則,也得有維護規則的人。

原本的調解人員年紀大了,並不適合這個位置。何況,負責這方麵的人在必要時需要打斷一些暴力行為,或者四處奔波取證,年輕人總歸是更合適一些的。

當然,在大家眼裡,這其實是小吏,放在以前就算是穿上官皮了,一家子都能沾光。這職位是能父傳子子傳孫的好東西,也就是他們趕上了好時候,才有資格來搶一搶。

哪怕宣寧再三強調,這些人是維持秩序的人,不是破壞秩序的,而且每次缺人都會麵向所有人招新,有親戚在裡麵的也不會有任何優待,更不能父死子繼兄終弟及。大家當麵“好好好是是是”,一轉頭就想方設法地打聽選拔要求,想提前做做準備。

宣寧:“……”

既然你們這麼積極,那就都來背背這些條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