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什麼意思?易老師果然敬業,前頭就一個劇組司機大哥,她也要演得這麼親民。
把腿搭在大明星腿上,鬱景哪敢兒啊?借她千八百個膽子也是不敢冒犯的。
所以她收回了腿,坐得筆直。
易藍因看她這樣便轉過頭去看窗外,她沒摘墨鏡,就隔著層車窗玻璃,看這座燈火通明的城市。
前頭大哥是個話少的,小桃來回奔波了一天也累得沒了電量,易藍因更不用說,她本就是大小姐的命,前一夜沒睡扛到現在已經算得上奇跡再現了。倒是鬱景自己,身體累的同時腦子卻在瘋狂活泛。
她和易藍因有可能嗎?
從前仗著自己年輕,腦子一熱覺得上了猛虎的快車,回來必能榮歸故裡擺脫小白臉的爛命。她想光明正大地站在李芷身邊,可她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易藍因躥紅的速度。
她喪家之犬般回國後便放棄了這一癡人說夢的念想,奈何命運那條紅線偏偏要給她扯出一個希望。
她當上了易藍因的助理,可愛易藍因的人確又那麼那麼多。明明易藍因就坐在她旁邊,她卻覺得自己距離她真的好遠。
鬱景閉上雙眼,有點想念自己小公寓裡的雙人座沙發。
那裡安全,隻有她自己,她不用在意任何人的情緒,也不需要討好任何人,她隻需要用酒精討好自己的神經,再胡亂犒勞下那跟著她受了大苦的胃。
那周向雲呢?她會對自己失望嗎?
明明少年中二時說好了要一起保家衛國鋤強扶弱,她卻偷偷做了逃兵,很大人,很無恥。
“嗡嗡,嗡嗡。”鬱景低頭,從褲子的口袋裡拿出自己正震動的手機。
來電顯示是:小天兒。
她看看前頭,又轉過頭看看旁邊,“易老師,我能接個電話嗎?”
易藍因一臉無奈地衝她說:“你吃飯洗澡去廁所也要通知我嘛?”
鬱景便接了電話。
盛天:“鬱隊,工作一天怎麼樣啊?聽說你出差了?”
鬱景:“嗯。”
盛天:“巧了,我明天去那邊送個東西,要不要見見?”
鬱景:“…,嗯!”
盛天:“你怎麼回事兒啊?說話不方便?總一個字一個字往出蹦。”
鬱景:“方便,我說行。”
盛天長歎口氣,“和你說話太費勁,行了,掛了吧,明天見麵再說。”
鬱景:“嗯。”
氣得盛天直接掛了電話。
在易藍因的視角下,鬱景接了電話就一直嗯嗯嗯,她實在聽不出個啥,索性直接問她:“誰啊?”
“盛天,他說明天過來一趟。”
“哦。”
“嗯。”
易藍因這回聽明白了,這小混蛋又不知道哪裡受了氣,在這兒自己個兒生悶氣呢。
還像從前,以為自己掩飾得天衣無縫,在她看來,卻是漏洞百出的爛戲。
易藍因重新扭頭看向窗外,輕聲對鬱景說:“明天給你放假。”
“謝謝易老師。”鬱景看過來。
易藍因連著眨了兩下眼,最後問她:“那玫瑰公主會把自己揪成光頭嗎?”
小桃睜開眼回過頭來。
鬱景:?
司機大哥抬眼,狀似自然地看了下後視鏡。
鬱景瞬間難堪地滿臉通紅:“我瞎編的,你彆問了。”
“玫瑰公主是公主,不可以光頭的。”易藍因認真,修長的手指在車窗上畫了一個小小的皇冠,“你編故事也要有一點邏輯性,除了公主能救百姓,皇帝和皇後王子也可以的。”
“他們是反派。”鬱景犟嘴。
“那你再好好想想,反正玫瑰公主不可以禿頭。”易藍因往鬱景的方向靠了靠,好方便自己看向那漸漸消失在窗上的小小皇冠,“明天不管你去哪兒玩,晚上必須回到酒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