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院門,田野走進了院子。所說院子不大,但收拾的也算是乾淨利落,三間土坯房坐落在院中,東南角還搭著一個簡易的雞窩,傳來陣陣咯咯咯的叫聲。
東北農家的布局,和其他地方還是有很大的區彆。
進到屋子裡,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左右各搭了一個灶台,上麵分彆架著一口大黑鍋。
兩個灶台分彆通向左右兩間廂房,為的就是在冬日裡把土炕燒熱,免得家裡人挨凍。
東北的冬天那可謂是嘎嘎冷,特彆是像李家村這些地處長白山延脈或大小興安嶺等地段,更是冷到了極致。一舀子熱水拋出去,直接霧化。
記得當時還有個笑話,說是東北的老爺們出屋撒尿,都得帶根棍子,不然尿液凍成冰柱,褲襠裡那玩意兒就彆想要了。
當然,這隻是個笑話,有些誇大其詞。不過從這一點上來說,東北的冷已經是冷出了高度,凍出了水平。
不過好在有火炕這一神器,完全不必去理會外麵的寒冷。任它北風呼嘯,大雪飄飄,屋內依舊是熱氣騰騰,無所畏懼。
“七九年十月十一日,陰曆九月二十一……”看著掛在牆上的黃曆頭,田野不由得喃喃自語起來,“三十八年前……竟然是三十八年前……這個時候我爸我媽還不知道在哪個地方撒尿和泥玩呢。老天爺,你這是要坑死誰啊!”
俗話說,打擊這個東西次數多了,也就不在乎了。
就在田野還沉浸在打擊之下,沒有緩過來的時候。剛才拿著飯勺追出去的婦女王大萍,一手揪著自家閨女大丫的耳朵,一手拎著明顯癟了一個坑的飯勺,罵罵咧咧的進了院。
突如其來的罵聲,瞬間將田野從打擊中喚醒。眼看著自己的行蹤就要暴露,田野一時間慌亂不已。
儘管這個家幾乎可以用家徒四壁來形容,可就這麼孤零零的冒出一個外人來,誰會把他當成好人。
難道要他直接把自己是李家村土地爺這個身份說出來?之所以會冒然的出現在這裡,是為了體察民情?
這話說出來,恐怕連鬼都不信吧。
就在田野這一籌莫展之際,王大萍已經揪著大丫的耳朵進了屋。
“老實給我待著,下次再敢出去亂跑,老娘直接拿麻繩給你捆起來……也不知道我上輩子是做了什麼孽,生出你這麼個傻子來……”王大萍恨恨的瞪了大丫一眼,直接把手裡的飯勺伸進鍋裡,打算繼續做飯。
也不知是肚子裡的氣還沒消,還是出於其他什麼彆的原因,進屋後王李大萍似乎並沒有發現屋子裡多了一個人,自顧自的忙乎起來。
此時的田野還不敢亂動,盯著王大萍瞧了半天,甚至還冒險出現在她的視線範圍內,來回的扇動了好幾次雙手後,他這才確認王大萍根本就看不到自己。
此時的田野,對於王大萍甚至是整個村子的人來說就是一個無形的存在,彆說是看了,就連感覺都感覺不到。
明白了背後的真相後,田野對於之前無人理會他的事情也就釋懷了。
既然都是空氣了,沒人搭理也屬正常。自己堂堂一位土地爺,乾嘛和這些個窮頭老百姓計較那麼多,有失自己個福德正神的身份。
當然,這個無形的存在隻不過是泛泛而談,並不是絕對的,至少在眼下就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