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防臉色很好看, 司馬懿則整個小臉漲得通紅, 他哪裡想到會在許昌看到自己那嚴苛、律己、不苟言笑、謹言慎行的親爹啊?
司馬防本是要來找貂蟬興師問罪的,問她怎麼可以忽視陛下, 問她究竟打算如何安置他們,再問她對呂布究竟是什麼看法。
現在看到自己次子對貂蟬撒嬌, 司馬防整個人都懵了。
貂蟬感覺這父子倆人怪有意思的, 於是問司馬懿道:“你的父親司馬防是隨陛下一起被袁術綁架出長安的, 我們功下了袁術,救出了陛下與你父親。仲達覺得,接下去該如何安置陛下好呢?”
聽明白貂蟬的解釋,諸葛亮已經明了發生了什麼事,他不由以擔憂的目光去看小夥伴。
司馬懿表情空白了一瞬, 他一時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他的父親定是陛下的擁護者無疑,而貂蟬是怎麼看待陛下的, 接受了那麼久的教育,司馬懿知道的清清楚楚。
私心裡,司馬懿覺得當然是軟禁陛下, 以陛下為要挾去命令彆人啊!但是司馬懿想了想,愣是沒膽子說出口, 他親爹還在邊上虎視眈眈盯著他呢!
司馬懿硬著頭皮麵臨困境,左邊是師傅右邊是父親,他為難地糾結住小臉,分彆喚他們尊稱。
諸葛亮看不過去了, 他拉了拉貂蟬,不滿說道:“師傅怎能欺負小孩子呢?你這是在欺負仲達老實!”
“噗,我還沒怎麼樣呢,你倒是先來替他出頭了,”貂蟬好笑道,她一人給了他們二人一張可以去賬房支取相應金額的“支票”:“去吧,這是賠償你們的零花錢。”
貂蟬也沒想從他們這兒聽到答案,待兩人走遠,她目含警告對司馬防說道:“司馬大人是聰明人,何必揣著明白裝糊塗呢?陛下日後在我手中,安全可以保證,富貴也可以有,唯獨權勢,不可能,您請回吧,這幾日可真是被您折騰夠嗆,我就沒見過比你還能折騰的老頭。”
司馬防怒極,甩袖離去,待他回到住處,原打算與荀緄彙合商議事情,卻不想看到荀諶正與他父親荀緄在院內下棋閒聊。
司馬防剛一靠近,就聽荀諶麵目溫和落下一子,邊下棋邊對荀緄說道:“父親效忠於陛下,而我效忠於主公,我們站在不同的立場很難談攏,您想要為陛下爭取利益,而我心向主公想要為主公爭取利益,這是人之常情,日後我們父子二人隻商談家事,不談政事,這樣才能夠關係和睦,才不至於反目成仇。”
荀諶說的話溫和,其中含義卻有些重了,司馬防聽到此言,恨不得哈哈大笑三聲。
荀緄這老狐狸還有今天!
而荀緄也是沉得住氣,他並未生氣,而是問荀諶道:“你可想好了?”
荀諶目光堅定:“這輩子,能尋到一人臣之輔之,迎天下興盛,是諶的幸運,諶珍惜眼前,已是有了一定要去做事情。”
跟隨那個他認定的主公,隨她去開辟這太平盛世,這將是多麼令人激動的事情啊!
荀緄撫摸胡須,欣慰而深沉地歎息。
他已經知道,自己這長子下了決定,便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了。
荀諶見司馬防來了,對司馬防微微頷首,以合棋順勢結束棋盤,最終對二老告辭離開。
待他走後,司馬防譏諷荀緄道:“荀氏一門忠烈,馬上就要出個亂臣賊子了。”
荀緄麵不改色答道:“不是亂臣賊子,而是忠臣良將。友若找到了他要效忠的人,尋到了心之所向的地方,那是好事!我老了,馬上就要到七十了,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從心所欲的年紀,不逾矩。我該歸隱田林,做個符合我年紀的老者應當做的事情,而不是留戀權利待在陛下身旁,未來是年輕人的,與我這半隻腳踏入棺材的老家夥可沒關係。”
荀緄退一步海闊天空,順著長子台階下得老快,還已經暢想起了退休後的生活。
不久,荀諶派人來接荀緄回去養老。
長子在長安的司馬防嫉妒得麵部全非,心裡指望著司馬懿能有點出息。
司馬防:我次子可是拜了貂蟬為師,日後無論是貂蟬勝還是呂布勝,我們司馬家都是最久的贏家!
他滿心規劃日後司馬一族在貂蟬手底下的地位,甚至還想好了該怎麼讓司馬懿更進一步,卻不想司馬懿沉迷學習難以自拔,一點都不上進,根本就沒有做官的打算。
一旦做了官,就會忙成陀螺,他有這個時間去忙活那些沒玩沒了的雜事,不如多學習充實自己。
司馬防左等右等不見自己次子有些表現,急得都上火了。
仲達曾經多麼聰穎有誌向一孩子,怎麼就不懂得上進呢?!
看看這許昌城中的官員體係,其中不少部分的職能作用有所優化,貂蟬保留了陳群與鐘繇許昌太守與守將指責,又啟用了不少官場新人。而陳群與鐘繇,這兩位許昌城曾經的骨乾不知不覺中也逐漸為貂蟬所重用。
司馬防心癢癢,恨不得自己次子也能得到賞識,如此才能在文人之中混得開。
於是,司馬防去找了司馬懿,而原本沉穩大氣,小小年紀就能夠幫助父兄安頓鄉鄰同族的司馬懿裝起了嫩,睜著無辜的小臉與貂蟬撒嬌要糖吃。
司馬防:......
他開始懷疑自己兒子是不是被調包了。
再次被自己父親抓包的司馬懿滿臉不可思議,無聲詢問貂蟬:你竟然沒把我爹關起來,還給他隨意出入這裡的自由!
貂蟬抿嘴,愣是忍著笑。
不愧是親兒子,坑爹沒商量的。
於是她麵無表情喊來衛兵:“我在給徒弟們上課呢,請司馬侍郎回後院休息吧!”
司馬防臉黑了,彆以為他沒看到仲達的小眼神,好啊,翅膀硬了知道違抗父親了,彆讓他逮著機會,不然定要打爛這逆子的屁/股!
司馬懿抖了抖,摸了摸後頸,心有餘悸說道:“我總覺得我爹會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