貂蟬一指遙遠的地平線, 眾人放眼望去, 許多人都微微眯起眼睛。荀諶搖了搖頭:“哪兒來的蟑螂須?”
蟑螂這種生物, 他是見貂蟬提起過的, 出沒於軍營廚房,更可怕的是它們的生命力非常旺盛,頭上有兩隻小觸須是它們的標誌性外形, 荀諶曾見貂蟬因為這種蟲子而炸毛,抄起手裡的東西就一頓猛砸。
貂蟬還理直氣壯說:“女孩子遇上小強會有這反應再正常不過了。”
一向溫和淡然的主公都能被蟑螂被逼成瘋魔,可見這蟑螂究竟有多了可惡。
想到此, 荀諶眯眼看看,對貂蟬說道:“主公說的是那兩個高出來一截的地方吧?”
他費了老大的勁兒才看清:“此軍距離我們尚且太遠,主公都能在萬人中尋找到呂布的身影,當真是目光如炬。”
不, 這種時候就彆再誇貂蟬了好嗎?
曹操默默在心裡吐槽, 他眯眼看遠處,那麼小一點的人影, 也虧得貂蟬能一眼看見了, 他猶豫著說道:“看大軍的動向, 似乎並不是向著我方過來?”
貂蟬暗道一聲失算, 實在是她太久沒出征了, 此前的戰場上靠自己肉眼眼神就能看清楚, 現在真的麵對敵人,倒是對望遠鏡想念地緊。
“他們往城裡去了,”貂蟬道:“呂布分兵了!”
“主公, 我們這兒的地勢太高,不宜於我們進攻,且容易暴露我軍的動向,”荀諶建議道:“不如找個地勢低一些的地方去駐營地。”
“就按照我之前分配的進行分兵吧!平原一代太適合騎兵交戰了,西涼的鐵騎,雖有耳聞,具體實力如何還未可知,按照之前的計劃,由我去引呂布出城。”貂蟬分配完,率先驅馬衝了上去。
趙雲緊跟而上,手中的龍膽槍嗡嗡作響,仿佛在為之後的浴血戰鬥而感到亢奮。
荀諶憂心忡忡,佩劍隨軍於兩側,他想勸貂蟬彆衝得太快,小心一些,又見那麼多將領們都沒有說話,隻能也跟著貂蟬衝了上去。
卻聽貂蟬來到呂布之軍的城池下,又一次亮出了她百試百靈的喇叭,巨大的聲音響徹在雲霄之中:“呂布,我喊你一聲你敢不敢應?!”
城中的呂布:“噗——”
曹操晃了晃,被震地耳膜生疼,不可置信的瞪圓了眼睛,驚異地盯著貂蟬手裡的東西猛瞧。
而呂布來到城牆之上,見貂蟬拿著大喇叭,怒而吼道:“瘋婆娘,搞什麼鬼?!”
他中氣十足,吼徹天空,然而比起大喇叭的威力,呂布的大白嗓平白弱勢了幾分,不像是吼的,倒像是蚊啼。
呂布皺了皺眉,對左右吩咐道:“無論貂蟬如何吼,都彆搭理,穩住軍心,一切等公台消息。”
司馬朗連連點頭,心裡頭很欣慰,看來呂布終於將陳宮的話聽進去了,知道不能衝動行事。
呂布眯起眼,打量著城池下貂蟬所帶的軍隊:“不夠,遠遠不足百萬之巨,她也分兵了,會分到何處呢?”
“主公想要以包圍及前後夾擊的方式攻擊貂蟬,在她攻城的時候進攻她的後方,她恐怕也想到了這一點,這才另外分兵藏在彆的地方,等著與您的兵將交戰。”
“她手裡的大將哪裡有我屬下的西涼大將軍們勇猛!”呂布冷笑一聲:“隻要貂蟬在我眼皮子底下,其他的將領都不足為據,便是曹操,都是輕易就能攻破的弱勢者。”
“主公切莫大意啊!您忘了折斷您兵器的那位將軍了嗎?”司馬朗勸道:“您的兵器……”
“隻能暫時用董卓當年寶庫裡頭塵封的寶物長戟來代替了,我擁有當年董卓搜羅到上好的兵器與寶物,想要什麼兵器沒有?”呂布嘴硬地說道,提起方天畫戟折斷一點都不在乎的模樣,實則心裡頭肉疼極了,趙雲那張臉讓他深深地印刻在腦海中:“下次遇上此將,我必一血前恥,將其斬落馬下!”
呂布狠狠說完,貂蟬的喇叭聲音又響起了:“王八呂布,你敢不敢應戰?”
貂蟬也是損,她自己吼覺得沒威力,因為女聲聲音太細,不如男子粗獷,於是叫來身邊的將士們,讓他們輪流傳送喇叭,對這城池喊這句話。
貂蟬手底下的將士們笑開了花,一個個拿到那大喇叭愛不釋手,沒拿到喇叭的也眼巴巴盼著能趁此機會玩上一玩,中氣十足地吼上兩句罵呂布的話。
呂布並非泥人脾性,輕易就被激起了怒意,而司馬朗苦苦相勸,請呂布一定要忍耐,不要辜負了陳宮的一片殷殷囑托。
如此一連數日,貂蟬隻叫陣而不攻城,罵得呂布聽得一臉麻木,對身邊人咬牙切齒道:“我長這麼大還沒這麼被女人罵過。”憋屈得讓他恨不得立刻與貂蟬去大戰三百回合。
“可貂蟬不進攻城,我們也不需要防守戰鬥,如此我們的兵卒將會放鬆警惕,而分兵在外的將領遲遲未接到攻城的動向,也將焦躁難安。主公,貂蟬在和您玩心理戰,比的是誰先沉不住氣啊!她不打算與您硬碰硬,也不打算來進攻這易守難攻的城池,隻打算將您激怒,騙出城外進行交戰,一旦您追隨過去,您就會像當年進攻李儒一樣,被牽著鼻子走。”
當年被李儒算計,最終被騙到山中迷路,打打不得,退退不得,如斯教訓讓呂布終身難忘,也漸漸想法子改掉自己急躁的毛病,諷刺的是,他被李儒算計的時候,來救他的是貂蟬,而現在他卻與貂蟬鬨翻了。
世事難料令呂布一陣唏噓,然諸侯爭霸本就殘酷,天下隻有一個,他想要,貂蟬想要,他們便注定不會成為一路人,是注定要交手的對手。
“我知道了,等公台消息,我們的糧草還算充裕,後方有三條糧線源源不斷為我們運送糧食,倒是不怕貂蟬派人堵住城門。”呂布轉身就走,氣呼呼的,招呼人喝酒吃肉消氣去。
呂布等啊等,等到花兒都謝了,等到天空飄起了雪花,一年中最寒冷的季節到來,都等不到約定好一個月內就回來的陳宮。
陳宮這頭也是一臉血,這是還要從袁紹大費周折從貂蟬屬下偷回兩頭豬說起。
卻說那顏良、文醜兩位將領率領眾兵卒拿下了貂蟬的兩頭“王不見王豬”,他們挑選了兩隻最好偷的豬,實在是王不見王豬一般都由兵將們進行培養,想要硬搶到手就得對上青州的軍隊,說不定還會被他們放豬拱,實在得不償失。
最好偷的豬,屬於第三代王不見王豬,比當年的“皇豬”小了不知道多少倍,肉眼看去,也不過是馬那麼高罷了。
和馬一樣高的豬……
顏良文醜兩個沒見識的將領,一看定是這神奇的豬沒跑了,頓時率領屬下們聲東擊西,以戰略奇謀引開看守人,再一擊必殺將豬給拐到手。
他們又如法炮製綁走了第二隻豬,將它們牢牢得捆著,架在擔架上扛去找袁紹複命。
看看那散發著幽幽光澤的黑色豬牙!竟比尋常的兵器還要長!
看看那健碩有力量的豬腿兒,用力一跺腳就能蹦得老高!
是這神異的豬沒跑了!
鞠義巴巴湊了過來查看,兩位將領趾高氣昂命人抬起擔架上至今還不斷在掙紮的豬走入了袁紹的主帳。
袁紹坐在上首,如同孤傲的王者,擺出了一個沉思的姿勢,他的手肘支撐在扶手上,冷漠地注視著眾人將豬抬到了他的眼皮子底下。
“這便是傷了我最精銳騎兵的神異之豬?”袁紹冷冷問道。
“主公,末將看那些兵卒們像照顧貴人一樣照顧這豬,給它住單獨的房子,為它洗澡,喂養吃食,從不懈怠,能讓青州兵如此重視的,定是神異的豬了。”
“是啊主公,這豬與尋常的豬都不同,您看它的個子就大上許多,甚至還有這麼長的豬牙齒,”文醜也說道,他拔了一柄劍,對著豬牙橫劈了過去,那豬哼哼叫了一聲,扭頭一頂,以蔑視的目光不屑地瞪了他好幾眼,隨機又看向了同樣被綁住的同族,發出挑釁的哼哼聲。
另一隻豬劇烈地掙紮起來,眼神死死盯著它,也跟著哼哼亂叫,那眼中凶光畢露,一看便充滿了凶性。
“嘶——快看文醜將軍手中的劍!”
眾位臣子竊竊私語,驚異極了,隻因文醜手中的劍此時已經出現了一個缺口,而豬牙竟完好無損。
顏良見兩隻豬不老實,胸有成足道:“這兩隻畜/生還知道要關心夥伴呢!竟是通靈性的!”
袁紹若有所思,而陳宮則麵露驚駭之色:“貂蟬手中竟然有這樣的異獸,那豬牙比劍、比矛還要長,也難怪這豬竟然會對袁公的騎兵造成巨大的損失,一旦讓它們脫困,以這豬的橫衝直撞,尋常馬匹定是經受不住的。”
袁紹點點頭,揚聲喊道:“鞠義將軍,你來辨認一下。”
鞠義上前一步,看了看兩隻豬,對袁紹說道:“主公,當日偷襲我們營地的不是這豬,而是比它們更大的,成年豬,這兩隻豬對比起當時我們見到的豬,恐怕隻是豬仔罷了。”
袁紹再不能淡定,他蹭地站了起來:“與馬匹等高之豬,竟隻是豬仔?!”
“是啊主公,”鞠義提起當初的事情,至今還是心有餘悸,他抹了一把頭頂的汗水,對袁紹比劃道:“那隻豬的豬腿恐怕就有我這麼高了,而我在它的麵前渺小得就像是麵對大象的兔子。”
袁紹走下了寶座,匆匆來到兩隻被捆綁的“王不見王豬仔”麵前,他驚異不定,伸手在豬牙之上抹了一把,那隻豬掙紮地更加厲害了,掙地繩子發出脆弱地悲鳴,袁紹皺了皺眉:“貂蟬手中,恐怕還有更多的豬,就像是當初的鵝軍一樣,她想要靠這些異獸組建成軍隊,對天下的諸侯造成毀滅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