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威洛比娶了我他就會幸福麼?’瑪麗安說:‘縱然有心愛的人但身無分文——’”威廉念起裡,瑪麗安的幾句台詞。
凱特·溫絲萊特迅速接上:“‘可能很快會先考慮錢,然後才是愛情,到那時,他若有我現在的一半後悔,就夠他受的了。’”她若有所思的皺起了眉頭:“你認為如果傑克活著,他和露絲就會像威洛比和瑪麗安那樣,為了金錢再次分開?”
“我認為這些話道儘了一切愛情的真諦,起碼是傑克和露絲愛情的歸途。”
凱特·溫絲萊特猶豫道:“難道你覺得如果傑克沒死,他和露絲的結局會是悲劇?”
“或許也不是悲劇,隻是沒人們期望的那麼美好。為什麼童話結局總是以王子和公主結婚了而告終?是因為如果把婚後的瑣碎也寫上就不是童話了,就像格蕾絲·凱莉,她和雷尼爾親王的婚姻被稱為現代童話,但兩人的婚姻生活卻並沒有多麼美好夢幻,格蕾絲婚後因為被迫息影患上了憂鬱症,歐洲媒體還總是暗示其實她和雷尼爾親王私下裡都有偷腥,類似的還有戴安娜和茜茜公主。傑克和露絲的愛情是美好的,但愛情隻是大腦內多巴胺過多分泌時帶來的一種感覺,多巴胺不會一直維持高水平,所以愛情也不會永遠幸福甜蜜,我隻想說,如果傑克活著,他和露絲的熱戀會持續一生的幾率微乎其微。”
凱特·溫絲萊特反對道:“但是劇本裡有寫露絲沒有依靠卡爾的幫助,也沒有賣掉海洋之心,仍然在美國生活下來了,而且過的還算幸福。”像是為了印證自己的話,她將劇本翻到最後幾頁:“‘窮困的時候最讓人痛苦的事情,是知道自己本來可以很富有。但每當我想賣掉它的時候,我就想起卡爾,無論如何沒有他的幫助我也熬過來了,現在,我大老遠跑到這兒來就是為了把它送回它真正的歸宿。’這是老年露絲在丟掉海洋之心之前說過的話。”
“往後再翻一頁。”威廉抬了抬下巴:“後麵的台詞也說了,露絲是生活上窮困,精神上幸福,因為有一生中最美好的記憶在陪伴著她熬下來。一個人可以靠著這些精神信仰熬下去,兩個人就不一定了,窮困生活裡的夫妻肯定會互相指責的,這是千古不變的定理。”
“我不這麼認為。”凱特·溫絲萊特堅持道:“我相信就算傑克活著,他和露絲也不會變成一對互相埋怨的夫妻的。”
“或許。”威廉說:“但隻有傑克死了,他和露絲之間的愛情才能感動更多人,就像羅密歐和朱麗葉,斷臂的維納斯,觀眾看電影的時候才會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到他們之間的愛情上去,而不是多花心思關注傑克和露絲婚後的生活。”
“一切始於泰坦尼克,終於泰坦尼克?”凱特·溫絲萊特總結說。
威廉點點頭:“始於泰坦尼克,終於泰坦尼克,我覺得卡梅隆大概是這樣想的。”
關於傑克和露絲,威廉的推斷有一部分依據來自於未來,隻是不能跟凱特說。
他知道萊昂納多·迪卡普裡奧多和凱特在十年後會拍一部,那部電影講述的故事就是一對曾經愛的轟轟烈烈的男女,結婚後變成典型的中產階級夫婦,住在漂亮的白房子裡,有一雙漂亮的兒女,婚姻看似完美富足,其實已經被生活中的雞毛蒜皮摧毀,夫妻兩人同床異夢,迎來一係列的中年危機和婚姻七年之癢。
既視感太強了,有影評人這麼評價說:“革命之路就是傑克和露絲從泰坦尼克號上走了下來。”
不論凱特·溫絲萊特和萊昂納多·迪卡普裡奧多現在是怎樣的想法,威廉知道未來他們肯定對的故事有共鳴,不然他們在十年後不會一起接了這樣一部電影。
……
在好萊塢,詹姆斯·卡梅隆有幾個大名鼎鼎的外號。
“燒錢機器”是最廣為人知的一個,“片場暴君”則小範圍流傳在和他有過合作的人之間。
阿諾德·施瓦辛格,這位身高六英尺三英寸的全球健美先生和動作巨星曾在拍攝的時候,被卡梅隆指著鼻子罵了足足半小時,隻因為他想趁著劇組換燈泡的二十分鐘裡出去溜達一圈,但事實上燈光師隻花了不到一分鐘就換好了燈泡,重新開工時找不到施瓦辛格的人影,詹姆斯·卡梅隆一下子怒火衝天了。
又比如從拍開始,對每一個攝影師都要吼一遍的:“你在哪兒學的本事?會不會讀亮度計?!”和挖苦燈光師的:“看他打光就像看兩隻猴子操一個橄欖球”。
或許是超強的控製欲,也或許是太狂熱追求完美,總之工作狀態下的卡梅隆很容易變得憤怒,甚至狂暴。
而似乎將詹姆斯·卡梅隆的這些特點都發揮到了極致,每一天,他都坐在一輛高高的吊車上,俯瞰775英尺長的外景地,手裡拿著一隻喇叭,像指揮道具那樣差遣所有人,一旦有人沒按照他的要求做,他就開火。
傑克和露絲站在泰坦尼克號船頭接吻那一幕,本來在綠屏前拍攝好,後期製作再改掉背景就行的,但詹姆斯·卡梅隆覺得真實的光線會讓畫麵變得更美,於是就決定在真實的日落裡拍攝這一幕。
每一天下午,在經過兩小時的化妝換衣服做頭發後,詹姆斯·卡梅隆會詳細的告訴萊昂納多·迪卡普裡奧多和凱特,自己希望他們怎麼接吻,詳細到了每一分每一秒,兩人的腦袋怎麼轉動,轉到哪個角度,凱特的手怎麼伸向裡奧的頭發,他們怎麼對視,表情怎麼從遲疑變成順從,又怎麼吻到一起。
而這一拍,就用了整整八天,因為前七天太陽落入太平洋的樣子都不夠完美,隻有最後一天光線才有了點詩意,於是這個被精心設計的泰坦尼克號之吻就在第八天被拍攝完成了,完美,所有人都承認,但是因為每個人都被來回折騰了太多次,所以他們心裡一點羅曼蒂克都感受不到了,隻有完成表演後的解脫感。
不過,趣事還是有一點的,像是凱特·溫絲萊特和萊昂納多·迪卡普裡奧多約定,如果他們要拍吻戲的話,雙方在那一天都不要抽煙、不吃大蒜、不吃洋蔥也不喝咖啡,但約定隻堅持了一天,第二天開始,萊昂納多·迪卡普裡奧多就忍不住將所有禁用食物都吃了一遍,於是在這個鏡頭拍完後,他多了一個外號“臭裡奧”。
萊昂納多·迪卡普裡奧對這個外號非常不滿。
威廉卻對他說:“你該慶幸凱特的報複心沒那麼強烈,拍攝時克拉克·蓋博和費雯·麗不和,蓋博吃大蒜嗆費雯,費雯就在下一場吻戲前也吃大蒜反嗆回去,如果凱特也向費雯·麗學習,就有你好看了。”
萊昂納多·迪卡普裡奧對威廉的話撇嘴翻白眼不以為意,但卻真的在接下來的拍攝裡收斂了很多。
還有在泰坦尼克號船頭之吻已經連續拍攝了四五天的時候,萊昂納多·迪卡普裡奧實在是忍受不了,在拍攝的休息空隙裡來找威廉抱怨,抱怨的重點主要有三個:一,吻凱特吻的都要對女人的嘴唇產生免疫力了,二,他的胳膊實在是酸的快要抬不起來了,三,詹姆斯·卡梅隆越是對這場戲要求嚴格不斷ng,萊昂納多越是不知道該怎麼拍了。
於是為了緩解萊昂納多·迪卡普裡奧的緊張情緒,也為了停止他無休止的叨叨舉凱特舉的胳膊快廢了(如果被凱特·溫絲萊特聽見這段話,萊昂納多絕對死慘了),由威廉提議,他和萊昂納多兩人乾了一件絕對遺禍無窮的事——威廉站在船頭,向萊昂納多提議讓對方把自己當成露絲,試著托舉一下,然後對對台詞。
本來威廉也是在開玩笑,但萊昂納多·迪卡普裡奧真的那麼乾了,他讓威廉踩在欄杆上,然後從後麵摟住威廉的腰,兩人擺出迎風飛揚的姿勢笑鬨個不停。
而且當時兩人正好談起正常拍攝時,因為萊昂納多剛吃了墨西哥卷餅又忘了刷牙漱口,拍親吻戲時他追著凱特·溫絲萊特親,凱特卻一臉嫌棄的躲開的事,萊昂納多“哈哈”笑了半天後,突然興起要模仿當時的情景,嘟著嘴唇非要威廉給個“親親”,而威廉也十分配合的擺出不情願的表情,扭著腦袋躲來躲去。
接下來,悲慘的事情發生了——詹姆斯·卡梅隆忽然想起甲板上有一台攝影機拍攝結束後忘記關閉,於是他來攝影棚關攝影機了,恰好看到了威廉和萊昂納多戲耍的這一幕。
“見鬼的你們兩個在搞什麼?!”
伴隨著卡梅隆的一聲怒吼,威廉和萊昂納多像疊麵包一樣從欄杆上滾了下來,在甲板上摔了個狗啃泥。
萊昂納多“嗷!”的慘叫一聲,他的下巴剛被威廉的額頭重重磕到。
威廉也不好過——他的一顆門牙磕在了萊昂納多的鎖骨上,撞的都有點鬆動了。
而本來還在生氣的詹姆斯·卡梅隆,看見威廉和萊昂納多倒黴的樣子後,怒火一下子跑的無影無蹤,他指著甲板上摔成一團的兩人,“哈哈哈哈”的笑的形象全無。
這一切都被甲板上那台忘記關掉的攝影機忠實的紀錄了下來,為無數著名脫口秀節目平添無數笑料,也成為了日後好萊塢兩大巨星一生的黑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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