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 兩個澡(2 / 2)

影帝的誕生 搖曳菡萏 12594 字 5個月前

平心而論唱歌的人聲音並不大,沒多久後更是由唱歌變成哼歌,聲音一下子降低好多,但穿透力似乎變得更強了,歌聲從耳朵鑽進大腦,無視不了也無法打斷,躺在床上的病人不安的動了動眼皮,微皺著眉頭在昏睡與清醒之間來回徘徊著,身體正在叫囂著不願醒來,想繼續睡下去,逐漸蘇醒過來的大腦卻在說繼續睡下去沒有半點好處,醒來才是正確的選擇。而且,這歌聲聽著實在耳熟。

無論是聲音,曲子,還是跑調的方式,全都熟悉的不得了。

‘威爾又在折磨人的耳朵了,隻有他才愛在洗澡的時候這麼肆無忌憚的哼歌。’蘭斯緩緩睜開眼睛,一開始有過短暫的迷茫,判斷出自己所處正是威廉比弗利的家中後,那雙孔雀藍的眼眸很快找回了往日的神采:‘《玫瑰是紅色的》,還是鮑比·溫頓那個版本的。’

然後,一股陌生的情緒突然襲上心頭。

大概是嫉妒。仔細辨彆了一下心裡突然產生的酸澀情緒後,蘭斯這樣判斷道。

因為《玫瑰是紅色的》是一首情歌,不,或者說這句話代表的其實就是“我愛你”的意思——《玫瑰是紅色的》原本是一首英格蘭的傳統民歌,因為用詞簡單用意卻很纏綿,經常被當做/愛情詩使用,普及程度非常高,鮑比·溫頓在1962年就是憑借這首詩的同名改編歌曲一炮而紅,最終成為和貓王起名的傳奇歌手的。

不誇張的說,如果有人要寫情書,隻需在正文裡寫上一句“玫瑰是紅色的”,不必再加其他任何贅述,收信人肯定瞬間就能明白寫信人的心意了。 所以,威廉在唱這首歌的時候想的是誰?他總不會是無緣無故的就想起了這首幾十年前的老歌?

孔雀藍的眼眸中流光溢彩,如果被他知道威廉心中真的存在這樣一個人的話……但很快這些深沉的情緒就被掩藏起來了,因為浴室裡的水聲結束了。

……

威廉出現在浴室門口,除了一條勉強包住大腿根部的運動短褲,和一條毛巾外什麼都沒穿。

那看上去,簡直。

威廉用毛巾擦還在滴水的發絲,將頭發擦的亂糟糟的,但是這種發絲朝著多個方向亂翹,放在彆人身上非常傻氣的發型換到威廉身上隻顯得野性十足,暖黃色的燈光在他身上暈了一層金邊,他打了個哈欠,手臂往上牽引,抻了抻身體,像貓一樣拉伸著上半身的筋骨,後背上的肌肉流水般的起伏了一遍,提香筆下的希臘男神也不過如此,漂亮的讓人想把這個畫麵鐫刻下來永遠私藏。

蘭斯發誓他沒想繼續裝睡的,他本想發出一些聲音,告訴自己的好友他已經醒來了,但是威廉接下來的一係列動作卻把他的話徹底堵在了喉嚨裡——

繼蟄伏的獅子一般抻了個慵懶的懶腰後,威廉又把換內褲這種正常的生理動作搞的十分情/色,大約是覺得穿運動短褲不舒服,他將毛巾丟到一邊,雙手拽著布料的邊角,從容不迫的褪下自己的內褲,他的速度足夠慢,所以動作也足夠優雅,腰身尤其是腿部的線條一寸寸的屈伸變幻,直到再沒有一絲布料阻擋的完美軀體徹底暴露出來。

正麵的暴露隻有一秒,下一秒,那現世的大衛已經轉過身去,麵對著衣櫥挑選起服裝,隻留下一個引人無限遐思的背影了。

蘭斯的身體發生了點變化。一種在他身上其實極少出現的變化。

——與其說是生理反應難以控製,倒不如說是有種渴望早已融入骨血成為本能,隻要現實裡存在那麼一點點的誘惑和可能性,這種本能會立刻給與強烈的反應。

他微微挑開了一點兒身上蓋著的薄毯,觀察了一下身體乾出來的事兒,發現那真是……讓人難以掩飾的醒目。將毯子又蓋回去,蘭斯略有些窘迫的發現,區區一條毛毯並不足以掩蓋掉所有痕跡,如果他平躺著的話,那麼一個眼神掃過去,要發現某個部位的不對並不困難。

正在思考該怎麼掩飾這尷尬的情況,已經套上襯衫,正在係扣子的威廉已經轉過了身,很驚訝的發現蘭斯睜著眼睛:“噢,蘭斯,我不知道你已經起來了?”

明知威廉所說的“UP”指的是醒來的意思,但是,現在的蘭斯無法不把它聯想到另一重雙關意思(勃/起)上去。

這讓他在回答威廉的時候,除了語氣格外虛弱外,整個腦袋也都變成了亮粉色:“咳,是啊,起來了。”

“怎麼臉還是這麼紅?”幸運的是,威廉的全幅注意力都在蘭斯的病情上,他甚至還走到床邊來,將手背貼上蘭斯的額頭:“奇怪,燒已經退了啊。”

‘襯衫扣子還隻係了一半,對我現在的狀況還真是有幫助啊威爾。’蘭斯的視線向下掃了一眼,很快收了回來,額頭感受著威廉手背溫熱的皮膚,想著要用個什麼借口暫時將威廉打發出去一會兒,他好把自己的麻煩解決掉。

“開門!威爾!”突然有大聲的呼喊從外麵庭院飄進來,沒有敲門聲,大概是二樓的臥室距離大廳玄關太遠的緣故。

“是亞蒙!”威廉猛地一個伸手,將台燈按滅了。

黑暗中,蘭斯隻感覺到一陣帶著清新桃子味兒的溫熱氣息:“糟糕,我翹了一個頒獎典禮,亞蒙肯定是來興師問罪來了。”

‘原來威爾用的是桃子味道的洗發露?’‘湊這麼近我的狀況會更加尷尬啊威爾。’‘對了,燈已經滅掉了!’三個想法快速從蘭斯心頭閃過,最後隻化為了純粹的喜悅:‘是因為我生病才翹掉頒獎禮的嗎?’

蘭斯靜靜將腦袋轉向外側,等雙眼習慣了黑暗的環境後,雖然還不能看清威廉的臉,但卻已經能感受到對方的視線了,墨綠色的眸子在昏暗的環境裡,卻閃爍的猶如兩顆明亮的星辰,蘭斯眨眨眼,似乎看到威廉的眼睛也跟著眨了一下,忍不住淺淺地微笑起來。

依稀察覺到蘭斯微笑的威廉卻滿頭霧水:好友為什麼笑?是覺得亞蒙在樓下氣急敗壞的樣子太蠢了嗎?

“我看見二樓有個房間的燈剛剛滅掉了!威爾!我知道你在家,院子裡還停著你的車!”

“再不開門我就從陽台爬進去了!”猶太經紀人的威脅繼續從窗外飄進來。

“……”雖然很想欣賞一下經紀人爬陽台的“英姿”,但明白自己不得不下樓去麵對殘酷現實的威廉歎了口氣,一邊跟好友說:“我下樓了。”一邊按下台燈開關。

身旁好像突然刮過一陣風,有快速的跑步聲響起,燈光重新亮起來的時候,威廉愕然的發現床上已經沒了人,而浴室的方向傳來“砰”的一下關門聲。

“蘭斯?”他詫異地問,搞不懂為什麼好友連去個浴室都要這麼急。

浴室裡飄出來一句:“出汗太多,我想洗個澡。”

從聲音上聽,蘭斯的聲音很鎮定,甚至還有點過分冷靜的樣子,像是病情已經大好了,但是不知為何,想到蘭斯要洗澡,威廉突然想起了半小時前自己去浴室衝澡的原因,整個身體從裡到外又開始燥熱起來。

這也是為什麼當威廉見到自己的經紀人,被對方當麵吐槽了一句:“你怎麼看起來像個大番茄?”,也沒有立刻反駁回去的原因之一。他心虛。

……

先是發現妻子的睡前讀物變成了《魔戒》,後來又在書房裡發現了一本女兒從市立圖書館借閱的《精靈寶鑽》,地產經紀科布登先生感到很驚訝:什麼時候瑪爾維娜和瑞貝卡開始喜歡托爾金了?她們以前,不是最喜歡茱莉·嘉伍德的浪漫愛情,頂多再加點簡·奧斯汀或安妮·賴斯的作品麼?

因為構架太過龐大,文筆古樸,曆史感又較重的原因,一直以來托爾金的作品都是更受男性讀者喜愛,女性尤其是青春期的少女們,很少有喜歡此類作品的,從大學起就是托爾金書迷的科布登先生以前參加托爾金書友會,遇到的同好十個裡至少有七八個都是男性,女性實在不多。

科布登先生一直以為家裡的托爾金書迷隻有自己一個,直到最近他又發現了兩個。

家裡一直都有收藏著一套《魔戒》三部曲,那是科布登先生在五年前購入的限量版,但是五年來,除了他偶爾翻一翻外,這套書就隻是呆在架子上吃灰,妻子瑪爾維娜哪怕看到了也隻是幫忙擦擦灰,從沒打開過。

所以,當連續第十天晚上看到妻子在入睡前讀《魔戒》,並且還一口氣看到了第三本的時候,科布登先生難免會產生“這真是太詭異了”的想法,而且他斷定,在他不知道的時候,肯定有什麼非同一般的事情發生了,這件事還是和托爾金有關的。

是因為正在拍攝中的《指環王》嗎?身為一個托爾金書迷,科布登先生當然是知道《魔戒》電影化的消息的,但他實在想不通的是,一部還沒製作完成、上映遙遙無期的電影,是怎麼把他的妻子女兒吸引的一反常態,每天抱著大部頭的啃個不停的?

直到某一天,對好萊塢不是太敏感的科布登先生在互聯網上發現了一段《指環王》劇組的片花,片花很短,隻有一分鐘二十秒,但卻讓科布登先生足足重複觀看了十幾次。

他終於知道瑪爾維娜和瑞貝卡是為什麼激動了。

科布登先生也很激動。

不過和妻子女兒不同的是,他激動的原因不是威廉·布蘭德利,而是剛剛片花裡看到的其他幾個畫麵,那些似乎是鏡頭不經意間掃過留下的畫麵,卻透露出了太多讓他興奮到顫抖的信息。

波瀾壯闊的山川河流,全幅鎧甲武裝、聲勢浩大的人類軍團,還有那一列奔馳中的黑色駿馬,和騎在馬匹上身披鬥篷的騎士,以及偶然間從樹林裡掠過的輕靈身影,飄揚的金色發絲……

那瑰麗秀美的自然風光,那氣勢逼人的騎士射手,那噴薄欲出的曆史厚重感,隻是幾個鏡頭,卻讓科布登先生仿佛看到托爾金筆下的文字轉變成了一幅幅的場景畫麵,那畫麵又真切的從他眼前一一閃過似的。

這還隻是粗粗剪過的片花,一分二十秒裡一分鐘的鏡頭都是演員在背台詞、演員在互相打趣、導演製片接受一句話的問答采訪,剩下的二十秒才跟電影拍攝有關,而且那二十秒的拍攝鏡頭也沒做什麼畫麵處理——幾乎每個鏡頭裡都出現了頭戴安全帽、手持喇叭正在指揮拍攝的工作人員——有很大可能,這個片花是由《指環王》劇組攝影師的拍攝日誌簡單處理了一下製作而成的,目的隻是為了宣告著電影進入了正式開拍階段,但就是這麼一個簡單的片花,卻帶給了科布登先生前所未有的觸動:這還隻是片花,正片會是什麼樣子的?

巨大的期望之後,是無限的絕望湧上心頭,因為科布登先生突然想起,現在電影才剛剛開始拍攝,那麼上映,豈不是要等到至少一兩年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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