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擺在威廉麵前的這個劇本就極精彩。
簡·奧斯汀內的精華全都被保留下來了,沒有任何一個編劇原創的情節,所有劇情都取之原著, 而且取的十分巧妙,恰好是能夠完美體現人物性格, 又不顯得多餘累贅的那種, 難得的是就連人物的對白和互動都是那麼的原汁原味,那麼的簡·奧斯汀——偏偏節奏還不像原著那麼慢吞吞, 劇情安排非常有分寸, 每個轉折都恰到好處。
這樣一個好劇本, 如果能再遇上一個不算差的導演, 和一群好演員,一定能拍出精彩絕倫的作品!
威廉對《理智與情感》的劇本非常心儀, 特彆是在他獲知電影將在英國拍攝後,更加心動了——還可以順路去探望一下蘭斯嘛。
“謝謝!亞蒙,非常感謝!”威廉興奮的對他的經紀人說:“我喜歡這個劇本,我想要得到這裡麵的任何一個角色, 哪怕是討人厭的威洛比也可以!”
“我既然把劇本給你,就說明你很有希望能獲得其中的一個角色。”亞蒙·高夫曼說:“其實這次也是我們走運了,恰好遇到製片廠和劇組產生分歧,不然的話,距離《理智與情感》開拍還不足兩個月時間,我們是絕無可能在這時候進組的。”
通常來說,好萊塢正規製作的影片,開拍前兩三個月男女主角都要確定下來了,而且越是大製作主角確定的越早,《理智與情感》再過不到兩個月就要開拍,此時主要演員還沒能定下來,是遇到了特殊情況——前期選定的演員全都是英國人,這讓投資方哥倫比亞公司有些不滿,《理智與情感》最後還是要在美國發行上映的,而且哥倫比亞希望拿這部影片來衝擊各大頒獎禮,就非常希望劇組內能有個美國演員,所以他們才將電影裡還沒完全確定的角色挑了出來,在洛杉磯舉行了一個規模很小、隻要推薦演員的小範圍試鏡。
——這時,在好萊塢有沒有豐厚的人脈資源就非常重要了,亞蒙·高夫曼正因為在哥倫比亞電影公司裡有朋友,才能得知這個消息,並用了些手段為威廉爭取到了試鏡機會。
電影開機迫在眉睫,威廉花了三天時間匆匆研究完劇本,就趕去了試鏡會。
據亞蒙·高夫曼所說,布蘭登上校早已確定人選,是令製片廠和劇組雙方都非常滿意的英國著名演員艾倫·裡克曼,再說布蘭登上校從年紀來說也不適合威廉,所以威廉可以嘗試的角色隻有另一男主愛德華或配角威洛比,他決定為威洛比全力以赴——從外形上來講,威廉跟英俊的威洛比也比較符合。
試鏡時威廉的號碼排在第七個,前六個出來的人有男有女,而且從麵上都看不出任何端倪,輪到威廉的時候,他輕呼口氣,平複了下心跳,伸手推開了房間的大門。
然後他很驚訝自己居然能在房間裡看到一個麵熟的亞裔麵孔。
“李安?”
威廉脫口而出的話使他獲得了房間內所有人的注意,不為其他,正因為他說的是字正腔圓的普通話。
……
房間內有四個人在盯著威廉看,三女一男。
威廉認得李安,認得艾瑪·湯普森——在1993年,以《霍華德莊園》奪得第65屆奧斯卡最佳影後的英國女演員——其他兩名女士的麵孔對他來說就完全陌生了。
不過從她們的穿著和座位來看,威廉猜得出緊挨艾瑪·湯普森坐著的那位穿著米色套裙的女士應該是製片方代表,而坐在最左邊,穿著樸素臉上一直掛著和善微笑的中年女士是美國演員工會代表。
米色套裙女士看向李安:“你認識他?”
艾瑪·湯普森看看威廉,又看看李安,一臉好奇。
李安疑惑又驚訝的搖著頭:“不,我不認識。”然後看向威廉:“抱歉,你——”
“我也不認識你,不,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你,而且很喜歡你拍攝的父親三部曲。”威廉連忙說:“但是這是我們的第一次見麵沒錯,ang lee先生。”威廉這次特意換成了美國人比較熟悉的李安的稱呼方式,然後自我介紹說:“我是威廉·布蘭德利,叫我威爾就好。”
米色套裙女士對著李安微笑:“看來這是一個你的小粉絲,而且是精通中國話的粉絲——如果我沒聽錯的話,威廉,你剛剛是用中國話在稱呼李的名字對吧?”
威廉點頭,並不謙虛地說:“我精通漢語。”
李安低頭翻看了一下威廉的簡曆,覺得很詫異,他既詫異還剛剛成年的威廉居然精通漢語——這點做不了假,漢語發音對西方人來說是那麼的難,哪怕再簡單的口頭語,如果沒有係統學習過的話,也無法講的字正腔圓——又詫異威廉居然看過他拍攝的父親三部曲。
雖然在美國生活學習了很多年,但李安從沒拍攝過一部完整的英文電影,他隻是在大學期間製作過幾個英文短片,正式執導經驗全是回台後積累的,比如他的成名作《推手》,和為他斬獲不少國際榮譽的《喜宴》和《飲食男女》,這三部電影就是李安的“父親三部曲”,也叫“家庭三部曲”。
《喜宴》和《飲食男女》都為李安帶來過奧斯卡的最佳外語片提名,其中《喜宴》還奪得過一座柏林電影節的金熊獎,所以李安才會在好萊塢的電影人心裡有些名氣,所以《理智與情感》才會交到他這個其實從未拍過英語影片的導演手上進行拍攝——但是李安從來沒想到過,會有一名年輕演員熟悉自己在台灣拍攝過的純粹華語電影。
是演員,不是編劇也不是製片人,更不是電影公司。這確實是有點稀奇了。
李安忍不住開始懷疑:難道這個年輕人是在投機?他會不會在試鏡前打聽過自己,故意在現在說出看過自己的電影,然後想要博得他的好感呢?
李安決定試探試探威廉·布蘭德利。
如果這個年輕人是在試鏡前臨時做的功課,而不是真的對中國文化有所了解,對他的電影有過研究的話,那他肯定會露餡的。
“你喜歡我的電影,這令我覺得有點驚訝。”李安溫和的說:“畢竟很少有美國年輕人會精通漢語,並對遠在萬裡之外的華語電影感興趣,這裡麵文化和語言的隔閡都太多了。”
“我不覺得《推手》、《喜宴》或《飲食男女》有什麼難理解的,雖然它們是華語電影,講述的也是萬裡之外的普通華人家庭的故事,表麵看是跟美國文化美國生活南轅北轍,但好的文化是沒有國界的不是麼?我個人覺得,李安導演你的這三部電影作品都跟簡·奧斯汀的有著共通之處,特彆是跟《理智與情感》這部的風格還有想傳達的東西很相似,我猜,或許這正是哥倫比亞電影公司會找你,一個從未執導過英文電影的華人導演,拍攝英國文學名著的原因?”
李安還沒反應——或者是身為華人的他反應也太含蓄內斂了,不太引人注意——艾瑪·湯普森和米色套裙女士,也就是《理智與情感》製作方和發行方的哥倫比亞公司高管艾米·帕斯卡爾,眼中都露出了驚訝的目光。
沒人比艾瑪·湯普森和艾米·帕斯卡爾更清楚哥倫比亞公司會找上李安執導《理智與情感》的原因了,甚至一個身為編劇兼女主角,一個身為製片人,李安最後能當上導演,是離不開她們二人的點頭的。
威廉侃侃而談:“說句無禮的話,簡·奧斯汀的主題永遠隻有一個,婚事。怎麼將鄉紳階級出身的小姐們嫁出去,而且要嫁的物質和情感都圓滿,是她永恒的追求。但奧斯汀的作品,和那個時代其他描寫紳士小姐們愛情故事所不同的是,她筆下的主人公們永遠不會談像羅密歐朱麗葉那樣轟轟烈烈不顧一切的戀愛,奧斯汀創作的主角們一舉一動都被時代限製著壓抑著,渴望愛情,又必須隱忍,哪怕因為隱忍她們將失去畢生摯愛。”
“就像《理智與情感》裡的姐姐愛琳娜,她愛愛德華,但卻一直壓抑著自己的感情,不表露給愛德華知道,也不跟任何人傾訴,哪怕是自己的妹妹瑪麗安,和愛琳娜性格相似的還有《傲慢與偏見》裡的姐姐簡,她們都因為過於壓抑而差一點失去了自己的愛情。”
艾瑪·湯普森在座位上挪動了下身體,視線不停的在威廉身上打量——剛剛這翻話說的太對她的心思了,眼前這年輕人有多大,二十?二十五?這個年紀的年輕人,真的很少有喜歡簡·奧斯汀的啊。特彆威廉·布蘭德利還應該是個美國人。
“當我聽說哥倫比亞電影公司找了你,李安導演,去執導一部英國古典名著的時候,猜我心中在想什麼?我立刻想到了你的家庭三部曲,因為這三部電影裡的主角就像簡·奧斯汀筆下那些人物一樣,性格中充滿了壓抑——《推手》裡,朱老先生和兒媳婦瑪莎有不可調和的矛盾,兒子曉生無論怎麼努力都調和不了,夾在父親和妻子之間,曉生的內心既痛苦又無奈;《喜宴》的主角高偉同是同性戀,他常年生活在美國,又有一個美國男朋友,思想和生活方式已經很洋化了,但仍然改編不了傳統保守的父母親的想法,在家庭的逼婚下,他不能向父母傾吐真相,反而要找朋友假結婚,好應付父母和親朋好友,千辛萬苦對父母隱瞞秘密,同時要費儘心思勸說朋友和男朋友配合自己演戲的偉同心裡也充滿痛苦;《飲食男女》裡的老父親和大女兒也是,多年來都在壓抑著自己的真情實感,因為種種原因不敢麵對,直到最後感情再也憋不住迎來大爆發……”
“壓抑是理性的產物,而爆發是感性的井噴,這樣的感情處理方式很難不令我想到《理智與情感》,想到愛琳娜,簡·奧斯汀筆下的女性都希望收獲純美的愛情,但她們的感情又逃不脫那個時代,逃不脫當時的社會現實給予的殘酷波折,當然,故事最後是有情人終成眷屬,簡·奧斯汀式的圓滿大結局,但故事的整個過程帶給人的並不是完全快樂的享受,而是充滿了難以言喻的壓抑和悲傷——大概是當時出版社和讀者的強烈要求,也可能是認識到了太多現實的無奈,所以奧斯汀才寫了那麼多有情人終成眷屬的圓滿結局,但我想如果她肯寫悲劇的話,作品的藝術性會升華的更高些。”
威廉的話突然暫停了一下,因為他注意到房間內萬分寂靜,從李安到艾瑪·湯普森,再到另外兩位女士,都在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我是不是說太多話了?”他有些害羞的眨了眨眼。
“不,我想我們都是被你的想法給震驚了,特彆是我。”李安翻了下手邊的簡曆:“對於一位土生土長的美國少年來說,你能看懂我的電影並且有自己的想法,這真的真的非常難得。”李安的語氣裡隱藏著一絲欣賞的情緒。
“我也很驚訝,沒想到居然會有人和李的想法一模一樣。”艾瑪·湯普森看看威廉,又看看李安,用稍微有些驚歎的語氣感歎道,等李安滿含希望看向她時,又搖搖頭,非常堅定的說:“不,沒可能,我絕不接受你想把《理智與情感》改編成悲劇的想法。”
李安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失望,他對威廉說:“威爾,我能這樣稱呼你嗎?好的,繼續說下去,威爾,我能看出來你還有話沒有說完。”
李安是個對電影畫麵要求很高、喜歡追求完美的導演——圍觀過電影風景畫麵的拍攝過程後,《理智與情感》劇組的每個人幾乎都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因為隻是給一群羊拍鏡頭,李安都用了大半天的時間,從早餐剛剛結束一直拍到下午茶快要開始。
不是對光線不滿意,就是對氛圍不滿意,甚至連對羊群的造型和隊形都挑挑揀揀。
不過李安越挑,羊群就越是不配合他,德文郡目前天氣正涼爽,比前陣子溫度回升,但又不算燥熱,非常適合人們外出踏青,但這是對人來說,對羊群們來講,它們每一隻身上都披著厚厚的羊毛,為了鏡頭的美感還不能將毛剪掉,簡直每隻羊都要熱的暴躁了。
——拍攝中的某一日,這群羊中還真的有幾隻“身嬌體弱”的被熱暈了來著。
‘有個這樣挑剔的導演,起碼我們不用擔心他把奧斯汀的名著給拍砸了!’劇組內一部分因李安亞洲人身份,而對他抱有偏見懷疑的演員放心的想。
不過更多的人則是既不解又吐槽:‘精益求精到都有點吹毛求疵了,亞洲人是不是都這樣?’
抱有前麵想法的大多是很關注電影質量的演員,抱有後麵想法的基本上都是燈光攝影等工作人員。
不過再希望電影能拍的完美,這些人也是不可能學的跟李安一樣,在個人時間裡還將全部精神投放到工作中去的,下午茶時間剛到,演員們和工作人員們就全都停下了手頭的工作,找地方休息喝茶聊天去了。
英國人的生命中離不開下午茶,《理智與情感》的劇組內九成以上的人員都出身英倫三島,所以在這個鐘點,女王都彆指望他們會乖乖工作。
隻有李安和他的幾個台灣助手還留在攝像機附近,在一幀一幀的研究今天拍下的鏡頭。
等看到他閒下來了,威廉端著幾杯剛沏好的紅茶走了過去——為了照顧李安等人的口味,既沒有加奶也沒有加糖——給大家分了分後,開始向李安請教問題。
李安認真聽完後,開始回答,有時候還反問威廉幾句,這種有問有答的模式從電影開始拍攝後沒多久,就存在於威廉和李安之間了。
他們聊天的範圍也很廣泛,大多是對劇本和《理智與情感》原著的深度解讀,或者十八世紀的英國傳統文化這些對拍攝有益的東西,越來越投機後,也談談亞洲文化和好萊塢電影,還有各國美食。
幾個台灣助手旁聽的津津有味——威廉和李安聊天的時候用的都是中國話。
他們一開始極其驚歎威廉的漢語水平,和他對中國文化的了解,還曾開玩笑說如果威廉去台灣文藝圈發展的話,做個主播都沒問題了。
這幾名台灣助手對威廉很有好感,因為他是全劇組第一個對李安和他的助手們表示出極大善意,與親近感的主演。
——其他白人演員和工作人員在李安導演組入組的時候,投來的幾乎全是懷疑和異樣的目光。
雖然李安是哥倫比亞公司力邀進組的,但他的執導卻是一個多方妥協的結果:
哥倫比亞公司看重了艾瑪·湯普森的奧斯卡影後頭銜,並且對對方親自編寫的據說和《霍華德莊園》風格相似的電影劇本很感興趣,所以才會投資《理智與情感》,希望這電影能為公司帶來幾個奧斯卡提名。
艾瑪·湯普森希望自己心血編寫的劇本能被最大程度還原,而不是被導演肆意的改來改去,她想做整個劇組裡除了製片外最有權力的人,所以哥倫比亞為她找來了有才華,但在好萊塢還沒什麼名氣的李安,不大牌的導演對上很大牌的主角兼編劇,自然會時時尊重後者的意見。
李安想在好萊塢立足腳跟,但他以前隻拍過華語片,輕易不會有電影公司敢將英文電影交給他全權負責,所以他願意拍《理智與情感》,也是想積累經驗,為以後多拍好萊塢電影積累本錢。
複雜的背景造就了李安複雜的身份:一個“租來”的導演。
貢獻自己的才華,但不需要貢獻自己的意見。
而這個身份從一開始就儘人皆知。
加上不同國籍存在的不同文化隔閡,《理智與情感》這部電影從開拍起,導演和演員彼此間就存在著種種溝通不暢。
比如說劇組的好多主演都太大牌了——不是說演員們耍大牌,而是在“製片人中心製”的英美兩國,大牌演員們或許不敢輕易得罪製片人,但肯定不會對一個“租來”的導演有多尊敬,當和導演有了分歧,他們肯定是更喜歡堅持自己的意見,而不是聽導演的話,而在“導演中心製”的台灣成長生活了大半輩子的李安,卻是希望演員能按照自己的心意進行拍攝的。
電影開拍第一天,三十五歲的艾瑪·湯普森飾演原著裡隻有十九歲的愛琳娜·達斯伍德,隻化著淡妝的艾瑪在鏡頭裡看起來並不年輕漂亮,李安脫口而出:“你能不能不要看起來那麼老?”,讓艾瑪·湯普森感覺十分受傷。
除了艾瑪·湯普森外,劇組裡的其他人也都很不好對付,李安之前一直都在台灣拍電影,台灣電影裡導演的權威是很大的,但在好萊塢,他的資曆太淺了,以至於現在劇組裡有點大牌的演員和攝影燈光等,一有自己的想法,就跑來對李安提出,像是他們有權利也有能力可以指使李安似的。
為了捍衛自己的權威,李安不得不集中精力提高警惕,和每一個試圖挑戰他的人據理力爭。
這種情況下能有一個主演不僅不對他的執導指手畫腳,還會虛心求教,根據他的要求調整自己的表演,這實在是太甜了。
沒錯,李安說的就是威廉·布蘭德利,一個和他認識的其他美國人都不同的,聰明、勤奮、低調、開朗,又英俊的過分的年輕人。
一開始,劇組裡的英國演員們就像不喜歡他那樣,對這名美國年輕人隱隱的排斥著,但威廉毫不在意,他就像是完全沒感受到這些不歡迎一樣,每天快快活活的和大家交談,認認真真的揣摩自己的角色,表演的時候也全神貫注一絲不苟,美國很多年輕人都有的粗魯和放蕩在他身上完全看不到。
幾周過去,劇組裡已經有很多人和威廉·布蘭德利十分熟稔,他們會當麵喊他“美國甜心”,背後議論時也會稱讚幾句:“威廉是個非常不錯的年輕人,兼具了英國人的禮貌和美國人的熱情。”
李安對威廉也很有好感,而且這種好感是日積月累而成的,根基牢固,不會輕易消失。
所以當威廉提出對一個劇本情節的看法時,李安將那個情節在腦海裡轉了轉,用分外溫和的語氣指點說:“你的想法很好,不過駝背的設計沒必要在一開始就表現出來,愛德華·費拉斯在剛出場的時候,還是家族的繼承人,雖然他長期被厲害的母親壓迫,又有很多心事,不過從小生長在安逸富足的環境裡,沒遭過太大的挫折,這時候的他還是樂觀積極,對生活充滿希望的,所以他走路時的身姿肯定也很挺拔,至於駝背,我想可以放到這一幕裡,就是……”
下午茶時間結束,休息過的工作人員們陸陸續續歸來。
羊群在遠處的大樹下悠閒的啃著青草。
馬術指導師牽著精神抖擻的純血馬走了過來,威廉換上騎馬裝,在馬術師的幫助下帥氣的上馬,並且繞著周圍草地跑了好幾圈。
因為電影中安排了多個男士們跑馬的鏡頭,所以騎乘課程是每個男演員進組後必學的科目之一,雖然生長在馬術文化不太濃厚的美國,但威廉的騎乘課程學的快極了,現在他跑的已經不比艾倫·裡克曼差了。
“需要替身嗎?”助理導演遠遠的舉著喇叭問他。
“不需要,謝謝!”威廉高喊著回應,然後調轉馬頭,朝著夕陽下的諾蘭莊園跑去。
駿馬跨過草地,越過大樹,驚的羊群四散躲避,卻依舊奔跑的穩當極了。
攝像機在滑輪車的幫助下,緊跟在後拍攝。
馬術替身稱讚了一句:“這年輕人的騎術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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