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暴雨過後,夏日的火燒火燎仿佛一下子倒下一大盆水似的,火是滅了,但那種濕沉的熱氣還是讓人極為不舒服。
花府最涼快的賞荷院裡,一個二十幾歲左右的少婦穿著最新款花軟緞綠裙在乘涼,剛剛一陣雨打荷花,景色分外彆致。
馬氏伸了伸懶腰,無比憐愛的撫了撫自已的肚子。
“夫人,在水月庵的那個小賤人又寫信給過來了。”一個仆婦過來低聲對馬氏說。
馬氏不悅抬頭,皺眉的模樣讓人覺得令人憐愛不已,單薄清涼的花軟緞裹住的身段豐滿窈窕,雖說稱不上國色天香,但那份彆致的溫柔令人十分心折。
馬氏伸出指甲修剪得無比整齊,還塗上粉紅指甲油的手,從仆婦手上拿過信來。
費了好些時間才看明白信上寫什麼,這字太爛了。但這字越難看她就越高興,小賤人的娘老賤人雖說是家道中落但琴棋書畫都專門學過,好歹稱得上是才女。但這女兒一看就識字有限,對於京城從小開始就注重精心培育的大家閨秀而言,小賤人可以稱得上是目不識丁了,一想到這裡,馬氏就忍不住開心。
看了信之後,馬氏更是開心不已。因為小賤人在信上寫著自已怎麼可憐怎麼想回府,對未來感覺到一片黑暗,隻有回到府中她才能繼續過上衣含食無憂的日子。
看到小賤人在信中萬般哀求花蘭想辦法讓她回家,少婦得意地笑開了,活該!如果不是她,自已先前那孩子怎麼會流掉!不過也是她自已太大意了,以為自已身邊的仆人夠多了不會出什麼事,誰知道花靜的怪力會如此可怕呢。
想起之前流掉的那個孩子她更是心疼不已,對小賤人的恨又深了一層。看著信上不經意間的水漬,不用說了那小賤人肯定是一邊哭一邊寫的信,她冷笑不已,現在知道痛苦了嗎?這才是開始而已!
隨手把信往小幾上一扔,“拿過去給她看吧。”
這個她指的是花蘭,馬氏恨不得將溫氏留下的一切痕跡都抹個一乾二淨,花靜和花林不在眼前礙她的眼就讓她無比滿意,但流著溫氏血脈的花蘭的存在還是讓她感覺不舒服,這一再提醒她:她不是原配,她隻個是填房。
相比起花靜那沒腦子的怪力女,花蘭更讓她忌憚。花蘭表麵對她這個繼祖母恭恭敬敬,挑不出一絲錯來,就算她奪了她的月銀,花蘭也沒表現出任何異樣!
今年春她沒給花蘭做任何春衣,花蘭出去應酬隻能著舊衣,但她還是安之若素,坦然的去赴宴。然後她這個繼祖母丟了好大的臉,繼祖母不慈,連衣服都苛刻名義上的孫女,人人都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她。之後她越是說花靜是怪物,人人就越用一副心知肚明的表情看她!
花蘭心機重,像極了她父親後院那些不要臉的狐狸精!想到這裡她咬牙切齒,隨即想到肚子裡的孩子又努力讓自已平靜下來。
這孩子是我的福星,馬氏低頭掩住眼中的冷光,到時這孩子會成為這花家大好產業的唯一的繼承人!花蘭就算礙眼也不會太久了。
仆婦低頭將信原樣弄好,退下去了。
馬氏思考了一會,如果直接把除族的消息告訴小賤人,嘖嘖,真想看看小賤人的臉色。目不識丁,再加上以後除族了,小賤人可是沒娘家了,到時婚齡到了看小賤人能嫁到什麼人家去,依她看就算是販夫走卒都沒人要她。就算嫁人了沒娘家撐腰,她就輩子也不會好過。馬氏想到這裡嘴角含笑,不由得再摸摸自已的肚子,這孩子是自已的福星,她相信她一切都會心想事成的。
蘭蘭拆信的時候眼睛眯了一下,一道寒光閃過,毫不意外信又被拆過了。小姑姑一般來說信都是秘密送到鋪子裡的,如果是送到府裡的信,裡麵一般都有鬼!
這信裡小姑通常會作個記號,這信是不是第一次拆一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