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蘭兩歲的時候在花園玩著母親特地為她做的玩具小鍋子和小勺子,泥巴當飯,樹葉當菜,但傷心的是她做好的“飯菜”總是沒人吃,連守門的狗都不肯吃。
總是一個人玩的花蘭很寂寞,但她很快就不寂寞了,祖母生下一個瘦巴巴的女兒,說那是她小姑姑,但小姑姑總是哭個沒完。
花蘭看著瘦弱的嬰兒,想將她做的“飯菜”塞到她嘴巴裡去。
奶娘差點沒嚇死,趕緊抱起哭個不停的嬰兒,見她的嘴巴沒有泥巴才鬆了口氣。
花蘭的娘親王氏打她屁股,問花蘭為什麼要害她小姑姑。
“娘,因為小姑姑沒吃飽啊,她哭是因為餓肚子。”花蘭抽噎著說。
“借口,你小姑姑才十天大,一天喝7次奶,怎麼會餓呢。”王氏生氣花蘭撒謊,繼續打。
花靜還是一直哭個沒完,尤其是剛喝完奶的時候,花蘭很認真地對奶娘說,“小姑姑真的肚子餓才會一直哭的。”
奶娘用力將半個月大的嬰兒從胸口拔下來,摸摸已沒有一滴奶差點被吸出血的胸部不以為然地說,“這是不可能的,我的奶水充足到兩個嬰兒都夠喝了。”
花蘭急了,跑去和因為高齡生下花靜身體太虧正在做月子的祖母說小姑姑一直哭是因為饑餓,然後祖母又多請了一個奶娘,但小姑姑還是哭,而且越來越瘦,到滿月的時候隻有皮包骨了,哭的力氣都沒有。
“小姑姑一定是還沒吃飽。”花蘭堅持說。
花家於是請醫生來看,結論居然和花蘭說的一樣,是營養不良。
花靜兩個月大的時候奶娘請了三個還是不夠。王氏想再請,被花國材喝止了,一個吸乾三個奶娘的嬰兒會讓花家的名聲掃地的。
完全不懂大人們為什麼說小姑姑是“餓死鬼”投胎,“討債鬼”轉世,花蘭一臉心疼地看著瘦巴巴的嬰兒,為什麼她還是餓得直哭呢,為什麼就不能多請幾個奶娘呢?是不是請奶娘太貴了家裡請不起了?
我以後一定努力賺錢,努力讓你吃飽,兩歲的花蘭模模糊糊隻有這個念頭。
花蘭三歲,祖父和祖母吵架了,祖父科舉考試又失敗了,說是“餓死鬼”花靜的錯,要送小姑姑去廟裡當姑子去,祖母不肯,祖父生氣了將小姑姑的奶娘全趕走了,還定下小姑姑一天的食量。
思歲的花蘭偷偷地拿蘋果泥給瘦巴巴的小姑姑,她無比認真的看著麵黃肌瘦的兩歲孩子狼吞虎咽吃著蘋果,小姑姑很可愛啊,隻不過吃多了一些食物而已,為什麼祖父會這麼討厭她呢。
花蘭5歲,花林到外地當小縣令去了,他們要離開了,那一天,花靜一直哭一直哭,花蘭數次想從車上跳下來,搶走小姑姑,反正祖父一點都不喜歡小姑姑,總讓她挨餓,她會照顧小姑姑的,天天喂她吃飯。
王氏抱著一路流淚的花蘭,無聲地安慰著她。
“娘,我走了,小姑姑餓了誰會喂她呢?祖母身體那麼差。”
“娘,祖父不喜歡小姑姑,總不讓人喂小姑姑吃飯,我經常聽見小姑姑餓哭……”
“娘,小姑姑會不會餓死,張大娘說她小時候家鄉遭洪水,餓死了很多人……”
……
同年,家裡養了一池金魚,有一天金魚紛紛翻著白肚皮浮在水麵上,王氏讓人檢查,原因是花蘭天天喂,魚兒被脹死了。
王氏抱起哭得直抽氣的花蘭,“因為季節原因,所以金魚冷死了。”
花蘭六歲,養了一隻兔子,有一天兔子慘叫一聲倒了下去再也沒動過。
“我從來沒見過撐死的兔子,算見識了。”禽獸醫生驚訝地說。
王氏安慰哭得快斷氣的花蘭,“彆哭,那兔子太老了,該壽終就寢了。”
花蘭七歲,養了一隻狗,然後不久狗也閉眼了。
“這狗太胖,血壓太高導致心臟病,是肥死的。”禽獸醫生說。
王氏繼續睜眼說瞎話,“人會生病,狗也會生病,病死也難免。”
花蘭哭得太傷心,病倒了,然後又做那個夢,一直朝她喊餓的小女孩餓死了。
花蘭病好之後,仿佛一下子長大了,主動說要去書院學習。
花蘭一直覺得隻要天天喂飽那個小女孩,大概夢中一直哭著喊餓的小女孩就會消失了吧。但現在小沈探花告訴她,小姑姑長大了,隻是讓她吃飽還是不行的,這個世界並不是一個吃飽了就能一生無憂的世界。
小姑姑會成親,小姑姑會生孩子,在漫漫人生中會發生可能比饑餓還難解決的事,比如說成親,嫁人等同於第二次投胎,既然是第二次投胎,那未免有難產。
花蘭歎氣,小姑姑喜歡的對象太過強大,現在的她還無法抗衡。
“我當上戶部尚書就能讓安平王保證對小姑姑一生不變心?”
“至少有二心會掂量掂量,花家確實少了些底蘊。”沈佩狡猾地改變概念,不去提醒她,小花已經不姓花,改姓張了,李湛真的哪天變心了,張猛絕對拿大刀追殺他。
花蘭認真思考著,對她而言,錢多了就是一個數字,為花家賺錢和為國家賺錢好像都差不多,最重要的是,抓住李湛的命脈挺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