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鼓手捂著肚子笑道:“可以可以,太可以了。要不要再彈一曲啊?“
齊年說:“既然彈得這麼可以,既然大家讓我再彈一曲。那我就獻醜了。”
不忘初心的學生會乾部蘇健依然回顧著圖書館,不知道那些在圖書館裡自習的學生有沒有看到我們在這裡彈吉他。唉,死就死吧。
齊年回頭望著女鼓手,示意她再起節奏。
女鼓手忍著笑,又“嗒-嗒-嗒-嗒-”敲起了節奏。等著另一場好戲。
吉他聲又一次響起。
喧鬨聲瞬間消失了。女鼓手的節奏依然敲著,臉上的笑意卻凝住了。鳥兒和白鷺在天上飛了一圈又回來了。
好聽!不,不是好聽!是超級好聽!
齊年手裡的匹克像隻蝴蝶一樣在吉他弦上飛舞。
好聽!超級好聽!齊年聽著自己的吉他發出的聲音,也不禁感慨。
齊年好久沒有彈吉他了。哦,不是。他好久沒有連著音箱彈過吉他了。剛進大學的時候他就帶了吉他到學校來,但是卻沒有機會彈。因為才上大一他就被選入了學生會。作為學生會乾部,沒有太多機會彈電吉他。
要求大家遵守學校、寢室的製度是學生會乾部義不容辭的職責。齊年每次彈吉他,同宿舍的同學都嫌他煩,他隻好在宿舍沒人的時候把吉他拿出來過過癮。把吉他連接上音箱的事就彆想了,那音箱幾年下來都生了灰。
電吉他不比木吉他。木吉他自帶音箱,彈出來的效果就是最佳效果。電吉他沒有音箱,彈出來的聲音其實和彈棉花的聲音沒太大區彆。這幾年,齊年就是在彈棉花中度過的。
好聽!超級好聽!這幾年來齊年頭一回把吉他連上音箱,再加上音箱發出的混響的效果,連自己都聽得陶醉了。
彈到興致處,他開始自由發揮,彈起了solo。
solo聲一起,女鼓手就跟不上齊年的節奏了。她索性將手裡的鼓槌停了下來,正好安心欣賞齊年的吉他演奏。
在觀眾的喝彩聲中,齊年將最近學會的幾個手法也用上了。這是非常具有表演效果的炫技的手法。技藝一展,不僅觀眾驚呆了,樂隊中的兩個吉他手也驚呆了。太特麼帥了!
“停一停,停一停!你們在這裡乾嘛?”一個聲音從人群後響起。
“你是誰呀?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主音吉他手聽得正暢快呢,忽然有人來打擾,心裡很不痛快,頭也不回地懟過去。
懟人沒事兒,不看清楚懟人就是你的不對了。
等他回頭一看,臉都嚇白了:“啊!李校長!“
正在陶醉中的齊年也看到了李校長,嚇得手裡的吉他都差點兒掉了。
來人正是鐵麵判官李副校長。他聽人說食堂有人聚眾鬨事,趕緊從辦公室出來察看情況。
“學校規定非特殊情況不許高音擾民,尤其是還把音箱的聲音……咦,齊年!怎麼是你?”李副校長認出這個彈吉他的竟然是個學生會乾部,這一認氣不打一處來:“你……”
“我……”齊年正氣淩然的時候校長沒看到,自己開著音箱擾民的時候卻被校長撞個正著。這點兒也太背了。
“我是來這裡製止他們擾民的。”齊年笑著對校長說。
“你來製止擾民?我看到正是你在擾民!”一麵說,李副校長一麵指著齊年胸前的吉他。
齊年低頭一看,趕緊把胸前的吉他摘下來遞給主音吉他手。
“吉他不是我的,是他的。剛才他們在這裡演出,聲音太大,影響到圖書館的同學了。我和蘇健是來製止他們的。”
“是這樣嗎?”李副校長環顧著圍觀的同學。
一個圍觀學生說:“我們沒看到他製止,隻看到他在彈吉它。”
另一個圍觀學生說:“是的是的。他就一直在這裡彈吉他來著。我們都聽了七八首曲子了。彈得可好了!”
反正校長也不認識他們,學生們抱著看好戲的態度公然扭曲著事實。樂隊的人根本就不需要有任何行動,事情就向他們期望的方向發展。他們幸災樂禍地把吉他、貝斯拄在地上,饒有興趣地觀望。
齊年指著其中一個學生說:“你剛才不是一直在拍視頻嗎?把開始的視頻給校長看看。”
那個學生說:“我就隻拍了你彈吉他的視頻,前麵沒拍。要把彈吉他的視頻給校長看不?”
“算了!”齊年很懊惱。真是有理說不清了。今兒這個跟頭栽得可真夠大的。
齊年百口莫辯。李副校長見事實確證,對這個學生會乾部直搖頭。
“他的確是來製止樂隊擾民的。”一個女生在人群裡大聲說。
齊年望過去,替他說話的那女生看著有些麵熟。也不知道是哪個係的。
凡是漂亮女生看起來都有些麵熟,不管是哪個係的。
那女生見校長轉身聽她說話,就把剛才發生的事向校長說了。
校長聽完了,也不置可否。命令樂隊趕緊散了,然後衝齊年指了指,轉身出了人群。
齊年趕緊擠出人群追上去:“李校長,我真的是來製止他們演奏的。”
“這個我可以相信。你製止就製止,彈吉他是怎麼回事?”
“本來是想露一手把他們震住。結果不小心彈嗨了。”齊年不好意思地衝校長媚笑,“校長,我是良民啊,大大的良民!”
“良民?你那點兒事兒我還不知道啊。半夜三更翻院牆都不止一回了,像個學生會乾部不?哦,我想起來了,你還翻過一次女生宿舍的院牆吧?”
“那次是一個女生從網上買的櫃子不會安裝,我去幫忙,結果錯過了鎖門的時間。這事是不是楊老師說的?咦,這老楊。讓他彆說他還說,我還請他吃過一頓飯呢。”
“你還請他吃飯?這叫賄賂你知道嗎?”
齊年忙陪著笑:“瞧您說到哪兒去了,我這是謝師宴,謝師宴。感謝楊老師三年多來的養育之恩。哦不,教育之恩。”
“你少貧嘴。今天的事就算了,不跟你計較。要記住你的學生會乾部的身分。對了,你老跟著我乾嘛?”
“哦,不好意思。校長您忙。我走了。”
李副校長回到辦公室,站在窗外望著窗外的校園。心裡還在琢磨這個學生會乾部:齊年這家夥整天在乾嘛呢。
大一的時候齊年就被選為新生代表推薦為校學生會的副會長。結果他的班主任特地找來說他不適合當學生會乾部。不是因為他不勝任,而是發現他在專業課上特彆有天分,不希望他把時間花在學生會的事務中去。
大一基本上都是開的基礎課,專業課一門都還沒有開呢。但齊年卻跑到大二、大三的課堂上去蹭課,又結交了大四的學生一起蹭研究課題。這家夥精力不是一般的旺盛。
這樣的好學生怎麼能輕易放手?所以學生會乾部還要是當的,隻不過這幾年一直讓他乾的閒職。“有事鐘無豔,無事夏迎春”這類。就像拿攝影裝備打鳥一樣,保持著不打擾的遠距離卻又可以實現近距離觀察。
可事情又常常出乎校領導、老師們的意料。學生會的事情倒是沒有去煩齊年,可是他卻整天忙東忙西的不著調。什麼跑到女生宿舍去給女生裝櫃子之類的事情多了去了。還真沒拿自己當學生乾部。
想到這些,李副校長隻是無奈地搖搖頭。
齊年和李副校長告辭之後,找到蘇健去食堂吃了午飯,仍舊回圖書館上自習。
齊年剛走到圖書館門口,就聽到背後有人叫他。他回頭一看,正是剛才幫他說話的女生。
這個女生懷裡抱著一個精致的粉色電腦包,笑起來清純可人。她的披肩發隨意地灑在一襲白色連衣裙上,那長裙在斑駁的樹蔭下將她的身材襯得十分修長。她正笑咪咪地看著齊年。
齊年忙上前對那女生說:“剛才真是太謝謝你了。”
“不客氣。你吉他彈得真好!我是管理學院的,我叫符佳。我想當你的粉絲,所以要個聯係方式。”
“哦?”旁邊站著的蘇健見這個事情有點兒意思,竟然杵在那裡不走了,意味深長地衝齊年笑。
“好啊。”齊年爽快地把自己的電話號碼告訴了她。
作為會彈吉他的學霸,上高中那會兒就經常碰到女生主動要聯係方式的事情,他也習慣了。
女生用手機記了齊年的電話號碼,揚手衝他們揮一揮就走了。
蘇健摟著齊年的肩說:“看得出來,這個姑娘對你有意思哦。”
齊年肩一扭,把蘇健的手甩開說:“你瞎說什麼大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