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CSIS的臥底,你是因為她才……”諸伏景光目光溫和地注視著有棲川莉奈,“嗯,才不過聖誕節的嗎?”
背靠沙發大方枕,右腿架在左膝上的有棲川莉奈表情出現了一瞬的空白:什麼?
她幾乎是條件反射般控製住自己麵部的肌肉,眼中閃過幾分心虛,然後很迅速地勾起嘴角譏諷一笑,“又是基安蒂說的?我可從來沒和人宣傳她當年第一次跟琴酒出任務,因為太激動子/彈打偏,任務目標被嚇了一跳匆匆逃跑,要不是琴酒補上一木倉,她的任務就失敗了。她竟然這麼熱衷於背後說我的是非。”
諸伏景光:“……”雖然但是,你已經講了。
“也沒什麼不能說的。”有棲川莉奈端起自己的咖啡杯,吹了吹咖啡,語調淡淡的,“我剛到美國時,是簡負責照顧我的起居,我當時飲食不習慣,她變著法研究菜譜給我做菜,知道我喜食辛辣,還做了中餐讓我嘗鮮。”
她喝了一口咖啡,“但是被我發現她暗中跟一個男人往來,我留了個心眼,查了那個男人的身份,很有趣,他的檔案有問題。”
諸伏景光也在沙發上坐下,順著她的話往下分析,“後來你查到他跟CSIS相關?”
有棲川莉奈點了點頭,她冷笑道,“我也想證明自己的能力給組織看,就抓住了這個機會,向琴酒舉報了簡。琴酒那邊一核實,證實了簡確實是CSIS派來組織的臥底,立即通知貝爾摩得去處決她。可憐貝爾摩得當時還在參加新劇組的聖誕party,找了個借口溜出來一顆子彈送簡進紐約灣,又趕回去繼續喝酒唱歌。”說到最後,她忍不住掩嘴“咯咯”笑了起來。
諸伏景光聽完這個故事,麵不改色地端起玻璃杯喝了一口水。
“你特意來問我這件事……”有棲川莉奈抬眼對上諸伏景光的目光,故意頓了幾秒鐘,用意味不明的語氣說道,“莫不是擔心我發現你的什麼秘密,也毫不猶豫地舉報給琴酒?”
諸伏景光配合地笑問,“你會嗎?”
“咦?我還以為你會說你坦蕩蕩,沒有秘密呢。”有棲川莉奈右眉微挑。
“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人沒有秘密,就像琴蕾你,也會有不願意讓彆人知道的事情吧?”黑發青年失笑,灰藍色的眼眸中眸光如水般溫柔。
有棲川莉奈涼涼一笑,半是玩笑半是真誠地說:“當然,我的秘密如果被人知道,那我非得當場自/殺不可。”
聽著這疑似威脅的話,諸伏景光慢慢地將玻璃杯放在了茶幾上,聲音中帶上了幾分憂色,“這麼嚴重嗎?”
有棲川莉奈也將咖啡杯擱在了茶幾上,她放下右腿,正襟危坐,表情認真,“如果我真的如此倒黴,可以麻煩你將我的骨灰,撒進太平洋嗎?”
諸伏景光正色道,“不是我不答應你,但我也沒有這個自信,一定能死在你的後麵。”
兩人四目相對,都沒忍住崩了表情,有棲川莉奈抬手按住嘴,諸伏景光扭頭看向窗外。
[大晚上的,我們兩個在這裡立什麼fg?就不怕“昔日戲言身後事,今朝都到眼前來(注1)”嗎?]
女人的聲音中帶著十足的自嘲之意。
諸伏景光則想到他身份暴露被迫自/殺的那個“未來”,應當是Zero替他收/屍。
Zero……
小洋房那邊的party還沒結束,諸伏景光沒坐多久,就被有棲川莉奈送走了。
有棲川莉奈關上房門,慢悠悠地回到客廳,她用兩根手指拎起聖誕蛋糕放在茶幾上,拆開了盒子,露出裡麵漂亮的草莓奶油蛋糕。
她拿起長鋸齒刀,切下一小塊蛋糕,嘗了一口。
唔……雖然很甜,但不是很膩。
她忍不住又嘗了一口。
吃完切下的小塊蛋糕,有棲川莉奈目光複雜地看了一眼窗外飄雪的天空。
那些許久不曾回想的往事重新浮現在腦海中。
簡……
當年,簡考慮到組織大概率會派貝爾摩得來處決她,而貝爾摩得聖誕夜有推不掉的聚會,特意選擇了12.24這一天讓有棲川莉奈告發她。
“組織已經察覺到我的身份有問題,特意把我派來你的身邊,是因為什麼,你知道嗎?”紅發的女性優雅地抬手將垂落的劉海彆在了耳後,露出一抹笑容,溫暖而堅定,“這是對你的考驗,莉奈。”
有棲川莉奈睜著一雙大眼睛,嘴唇顫抖,“他們不會放過任何一隻老鼠,我如果告發你,你一定會死!但如果你現在就逃跑……”
“那死的就是你。”簡定定地看著她。
窗外雪很大,積雪的樹枝被壓彎了腰,大團雪花從枝頭掉落,融入了地上的積雪裡。
寒風吹打著窗戶,從縫隙裡鑽進房間,“嗚嗚”作響。
有棲川莉奈的雙手用力攥緊,握成了拳頭,她無意識地咬住下唇,“不,沒有人教過我,要用彆人的性命來換取我的性命!”
簡目光溫柔,她上前一步,抱住了有棲川莉奈。
“那我來教你:為了最終的勝利,有一些犧牲是值得的。”即使這是一個必死的結局,我也要死得有意義。
“莉奈,你要努力活下去,活著看到組織覆滅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