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戶町某高級公寓。
隔著一張潔淨透亮能清楚照出人臉上表情的茶幾,有棲川莉奈和諸伏景光相對而坐。
諸伏景光沉默地看了一眼茶幾上擺放著的瓜子、水果、小蛋糕、紅茶,又抬眼注視著從挑明後就一直聽不到心音的有棲川莉奈。
有棲川莉奈似乎意識到了這一點,她唇角微勾,“就算現在我給你聽我心裡的話,你也不會相信吧?”
“怎麼會?”諸伏景光笑意溫軟,表情柔和,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無害。
有棲川莉奈雙手抱臂,往沙發椅背上一靠,她臉上沒什麼表情,語氣中卻透出些許無奈,“雖然是我主動提出要和你談,但真的坐在這裡,我又不知道從哪裡談起。”
“不如你來開始?”有棲川莉奈右手伸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諸伏景光嘴角的笑容不改,“你沒有什麼想要問我的?”就這麼主動交出了話語權?
有棲川莉奈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說你不知道你為什麼能聽到我心裡的話,我信你。”
[讀心術這種玩意兒,嗬。]
諸伏景光:“……”
她應該不是在嘲諷我吧?
可如果不是在嘲諷我,她是在嘲諷誰?
“那我就不客氣了。”諸伏景光溫柔地笑了笑,說出口的話卻十分犀利,“我想知道,那些警方都沒能破解的案子,你為什麼會知道真相?”
有棲川莉奈睫羽微顫,她倏然笑道,“我以為你會更好奇我為什麼知道發生在‘未來’的命案。”
“或者……”
年輕女人姿態優雅地將右腿架在了左膝上,語帶挑釁,“你和你幾位好友的死亡訊息。”
她櫻色的唇角勾起一道譏誚的弧度,“畢竟過去不可改變,未來卻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你不想阻止某些人動手殺害另一些人嗎?你不想拯救你的好友和你自己嗎?”
諸伏景光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波動,但從善如流地換了一個問題,“那就請你告訴我,你為什麼會知道未來發生的案件?”
有棲川莉奈的眸底清晰地映出諸伏景光的臉,她安靜了好幾秒鐘後,重重地歎了口氣,“那是十年前的事了。”
“十年前,我和我的父母一起發生了車禍,我的父母在車禍中……”她說到這裡,閉了閉眼睛,“我則在醫院裡昏迷了一周方才醒來。”
“我的奇遇就發生在了那一周內。”
有棲川莉奈的語氣變得激動起來,“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在睡夢中,似乎是通過一個男人的眼睛,看到了發生在未來的事情!”
諸伏景光聽到這裡,微微蹙起眉,通過一個男人的眼睛?
“那個男人是一位享譽日本的名偵探,他經常被案件召喚,出現在各種案件的案發現場,然後憑借自己的聰明才智找出真相,替死者鳴冤,就像是中國民間傳說裡的包青天一樣。”有棲川莉奈說到這裡,眼睛明顯亮了起來,用崇拜的口吻說道,“我之前告訴你的陳年舊案,和現在還沒發生未來可能發生的案子,都是那位偵探破的。”
諸伏景光留意著她麵部的表情變化,對她的說法不置可否,他溫聲提問,“那位偵探是?”
“毛利小五郎。”有棲川莉奈斬釘截鐵地回答。
諸伏景光不由得愣住,他以為有棲川莉奈會說出柯導的名字。
“我一開始,並沒有把那些東西當真,我隻以為我是做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夢,在夢裡跟隨毛利偵探去日本各地旅遊,認識不同的人,去處理各種殺/人、綁架、搶劫案件。”
“甚至,我也沒有把毛利偵探當真,以為他就是我想象出來的人物而已。”
有棲川莉奈說到這裡,抬
起雙手捂住了臉,用複雜的語氣說道,“直到有一天,組織的人,我夢中故事裡的反派出現在了我的麵前!”
反派?諸伏景光沒想到她竟會用這個詞來形容組織。
“在我的夢裡,這個組織的人以酒名作為代號,常年穿著黑色的衣服,行事作風非常神秘,從事藥物研究、程序開發、非法交易等活動,會在交易後殘忍地解決掉交易對象,也會毫不留情地鏟除不合格的成員、暴露組織身份的成員和背叛組織的成員。”
她放下手,深呼吸一口氣,“所以,當那個邀請我加入組織的人報出他的代號時,我真的……我當時被嚇壞了。”
“仿佛是噩夢突然變成了現實!”
“我立即就去查了毛利小五郎,我萬萬沒想到,現實中真的有這樣一個原本是警察卻辭職做了偵探的男人!”
有棲川莉奈無意識地咬住了下唇,雪白的牙齒深深地陷入了飽滿而紅潤的唇瓣,立時便滲出了血絲。
“於是我又查了警視廳搜查一課,這個在我夢中經常出現的單位,果不其然,目暮十三和鬆本清長都是真實存在的人物!”
“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不敢得罪組織的人,一旦他們看中了什麼人才,是會不折手段讓人才服從他們,為他們做事的。”有棲川莉奈的身體微微顫抖著,“我害怕他們對我奶奶動手,也害怕他們會傷害我,就同意了他們的邀請,成為組織的一員。”
“然後,遇到了琴酒和伏特加,這兩個我夢中存在感極強的組織成員!”
諸伏景光沉默地聽著,沒有發表任何意見,也沒有打斷她。
“琴酒是個非常可怕的男人,聰明、冷酷、殘忍、果決,殺起人來從不手軟,對任何人都不假辭色。”有棲川莉奈苦笑道,“正是因為琴酒,我在加入組織後迅速成長了起來,生怕哪一天讓組織不滿意,組織派琴酒處理掉我。”
“我按照組織的要求開發軟件係統,展現出自己的價值,又假裝自己是一個有底線的人,對販du、女乾yin婦女欺負未成年的組織成員動手。”
“如我所想,因為我是個有價值的人,就算做了過分的事,隻要不危及組織的利益,琴酒不會讓其他成員對我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