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
“哈哈,你很有眼光嘛,可是……為什麼呢?就因為波本他……”
有棲川莉奈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
諸伏景光皺起眉,“琴蕾?”
電話那端沒有聲音。
諸伏景光提高了聲音,“琴蕾?”
“……mama……”
有棲川莉奈終於出聲了,卻不是在回複諸伏景光,她喃喃了一聲之後,電話被掛斷。
諸伏景光臉色劇變。
電話的另一端,有棲川莉奈不顧人行道另一端的紅燈還沒有變成綠燈,徑直跑上了斑馬線!
兩三輛車在斑馬線上緊急刹車,司機從窗口探出頭,大聲罵道,“你找死嗎?”
有棲川莉奈根本沒有注意到她造成的混亂,她飛快地穿過了斑馬線,將司機們的罵聲甩在了身後,朝前跑去。
她臉色蒼白,冷汗直流。
[我是看錯了嗎?]
[我一定是看錯了吧?]
[媽媽她……她怎麼會……會在日本……]
[我從來沒有聽她說過她曾來過日本!]
[剛剛一定是錯覺!]
[肯定是我看錯了!]
[不會!]
[媽媽!]
一直到晚上,諸伏景光都沒有打通有棲川莉奈的電話,到
最後,對方的手機直接關機了。
諸伏景光再也坐不住,他抓起鑰匙直奔有棲川莉奈的住所而去。
杯戶町某高級公寓。
有棲川莉奈的房門禁閉。
諸伏景光喘著粗氣,抬手敲了敲門。
意料之中沒人回應。
諸伏景光臉部線條緊繃,他遲疑了幾秒鐘,從外套口袋裡摸出一根五厘米長的細鐵絲。
俗話說:不會開鎖的公安不是好hei/社/會。
很快,他就拉開了門。
鼻尖第一時間捕捉到了室內的酒味。
諸伏景光眉頭緊鎖。
琴蕾曾經“說過”,她因為自己秘密太多,很擔心酒後吐真言,所以不惜服藥製造過敏現象以躲避飲酒。
能做到這一步的她,怎麼會在家裡……
諸伏景光走過過道,來到了客廳。
客廳裡沒有開燈。
乳白色的月光從大開的窗戶一瀉而下,在倚著落地玻璃窗而坐的女人披上了一層薄紗。
有棲川莉奈身著襯衫長褲,襯衫解開了領口的兩顆紐扣。
她手中拿著半瓶酒,身旁散落著幾個空的玻璃瓶。
聽到聲音,她轉頭看過來。
茶紅色的發絲之下,那雙翠綠色的眼睛已經籠上了一層水霧。
“諸伏景光?”
看清來人的臉,有棲川莉奈竭力升起的一點警惕瞬間散掉。
她放鬆了身體,拿起酒瓶繼續喝了一大口酒。
酒水順著她的嘴角流下,滑過白皙的脖頸,滑過鎖骨,隱入了襯衫之下。
諸伏景光慢慢地走到了沙發邊,在左妃上坐下,靜靜地俯視著已然酒醉的女人。
他嗅著撲鼻而來的濃鬱酒味,琴蕾喝的竟然是白酒。
青年輕哂,平時滴酒不沾,一發瘋就直接上白酒,身體受得了嗎?
但看著有棲川莉奈微微發紅的眼眶,他又什麼話都說不出口,忍不住輕歎了口氣:好歹知道先把手機關機。
“你看到了誰?”
諸伏景光的聲音在寂靜的室內響起。
有棲川莉奈喝酒的動作停下,她咽下嘴裡的酒水,垂下睫羽,輕聲呢喃,“我不能說……”
“……”諸伏景光眯起眼睛。
有棲川莉奈沒有看他,她轉頭望向高懸在夜空中的月亮,突然笑了一聲。
“……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注1)
“……明月樓高休獨倚,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注2)
“春風又綠江南岸,明月何時照我還。”(注3)
“……”
倚坐在窗前的女人用他聽不懂的語言,說著一句又一句話。
說著說著,一滴眼淚順著她的臉頰滾落。
被她抬手狠狠擦去。
諸伏景光的瞳孔驀地縮緊。
“琴蕾。”
黑發青年單膝跪在了她的麵前。
他伸出手,將她的腦袋攬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有棲川莉奈手中的酒瓶滾落在了地上,酒水傾灑而出。
“想哭就哭吧,我保證,我會當今晚上的事情沒有發生。”
青年一手攬著她的肩,一手按住她的後腦勺。
目光悠悠地望向天上那輪明月。
我會當今夜,什麼都沒有聽到。
有棲川莉奈終於控製不住,失聲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