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在體內意識燃燒起來的一瞬間，張若塵腳踩時間印記，爆退回原本時空。
原本時空僅過去六天。
等在離恨天的天姥，與慕容主宰隔空對望，將其牽製。
感受到時間波動，她紅袖一揮，滾滾魔氣化為一片紫黑色的雲，幫墜飛回來的生死天尊化解無形之中的天意。
天姥蹙眉，有些擔憂道：“怎麼樣？”
“無妨！”
張若塵從魔雲中走出，看了看手中被天意和時間蠶食得黯淡無光的玄黃戟。
戟杆出現裂痕，根本承受不住這種級彆的始祖交鋒。
能夠支撐到現在，已經足可看出它的不凡，有成為第一章神器的潛力。
戟鋒已經生鏽，像經曆了千萬年歲月。
張若塵將玄黃戟收起來，畢竟是昊天傾儘心力打造，不能徹底損毀。
他道：“第二儒祖的確是破境九十六階了，足可比擬曆史上那些傳奇。”
“天意很難對付，可以跨越空間和時間的界限，規則、神氣、秩序皆不可擋，對上他，你得小心保護意識和魂靈。不過……有後土嫁衣在，天意要傷你，怕是也沒有那麼容易。”
天姥並不在乎對方是不是九十六階，道：“那接下來，由我戰他。”
張若塵搖頭，道：“天意雖強，但我並不是沒有對付之法，這一戰尚未結束。”
見其自信之態絲毫不減，天姥露出異樣之色，問道：“天尊可是達到了始終如一的境界？”
她剛才那般提議，其實是想“下駟對上駟”，自己去牽製第二儒祖。
然後，生死天尊這個上駟，則可去對付慕容主宰這個下駟，從而實現奪回世界樹的目的。
但似乎，生死天尊更想以上駟戰勝對方上駟去達到目的。
她自然隻能，往“始終如一”上猜測。
達到始祖境，他們已經洞悉天道的部分根本，知曉始祖並非是修行的終點。
就像慕容不惑在《始祖法典》上記載的一般：
精神力九十五階，稱為“有始有終”，對應武道修行的“有儘”，“有為”，“有限”……
精神力達到九十六階，則被成為“始終如一”，代表境界圓滿。體內生死循環，壽元大增，可活數十個元會。
達到這個境界，始祖就可選擇脫離神源和神心，或者融合神源和神心，讓神魂、精神、神氣融於肉身。使神源和神心，不再成為自己的破綻，或者桎梏。
《始祖法典》隻記載到這一步。
這也是為何後世修士知道慕容不惑精神力修煉到了九十六階的原因！
張若塵輕輕搖頭，道：“境界固然重要，但，戰力並不完全受境界限製。都是始祖，地藏王可以拚殺冥祖，我們總不能比地藏王差吧？”
“說得好！境界在鬥法中，的確占優勢。但輸贏嘛，決定因素太多，當年不動明王大尊才修煉多少年，卻讓活了超過億載的長生不死者吃儘苦頭。我看閣下，就不比當年的不動明王大尊差多少。”
空間震蕩，第二儒祖從未來時空歸來，大袖飄飄，雖含笑卻氣盛。
天姥立即嚴陣以待。
第二儒祖道：“兩位，到此結束吧，繼續鬥下去，沒有任何意義，神界不可能將兩棵世界樹歸還。真要打到天崩地裂，對誰都沒好處。”
遠遠的，一道清脆響亮的聲音傳來：“儒祖還是將兩棵世界樹歸還吧，不然宇宙中的天地祭壇，就保不住了！”
遠處的虛空中，池瑤站在不動明王大尊的二十七重天宇世界之巔，手中托舉神器天地棋台。
每一重天宇世界中，皆有一尊頂尖強者坐鎮，金猊老祖、葬金白虎、殞神島主、劫天、千骨女帝、五龍神皇、修辰天神、白卿兒、無月、月神、張穀神、張北澤、張素娥、血靈仙、墟鯤戰神、魚太真、魚晨靜、小黑、阿樂……
也有部分沒有前來。
比如問天君、紀梵心、蚩刑天、神拔公主、八翼夜叉龍、殷元辰等等，皆留守劍界，鎮壓那邊的一座座天地祭壇。
毫無疑問，此刻不動明王大尊留下的這二十七重天宇，絕對擁有與始祖硬碰硬的資格。
第二儒祖看了一眼自己曾經祭煉的神器“天地棋台”，繼而，目光俯看真實世界的浩瀚星海。
十二萬九千六百座天地祭壇，有的已經修築完成，有的建成了一半。無一例外，皆被一支支大軍攻陷。
位於各方的主祭壇，至少都有一尊半祖坐鎮。
第二儒祖顯得很平靜，似乎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道：“你們認為這樣就能逼神界讓步？你們知道天地祭壇到底意義何在嗎？”
第二儒祖的平靜，讓眺望這個方向的所有修士，都心中一咯噔。
張若塵道：“那就請儒祖為我們釋疑解惑。”
慕容主宰立於命運神山上，笑道：“真宰既然選擇了取世界樹，自然想好如何應對你們的一切反擊手段。你們真覺得自己能威脅得到天地祭壇？”
第二儒祖停止轉動手中的兩枚棋子，雙掌合拍。
“啪”的一聲，整個宇宙中的星辰，猶如波浪一般，皆是輕微顫動一下。
“嘩！”
“嘩！”
距離第二儒祖最近的祭壇，開始轉動起來，激射出一道光束。
這道光束，打穿真實世界與神界的空間通道，貫穿兩界。
神界的一角，在光柱的另一頭顯現出來。
無形的精神力，向更遠處擴散，以極快的速度蔓延。
所到之處，天地祭壇紛紛被激活，激射出光束，連通神界。
血屠坐鎮地獄界一顆主星上的天地祭壇，抬頭看向光束儘頭，發現神界在下沉。
神界即像是要降臨真實宇宙，又像是要吞噬真實宇宙。
“這是來真的啊……天地祭壇莫非是連接神界的一根根天地之柱，要讓兩個空間重疊？”
血屠在這顆主星經營多年，修築天地祭壇的時候，就留了一手。
祭壇的內核，有他布置的毀滅之法。
他剛剛動念，欲要啟動毀滅之法，腦海中就浮現出天地祭壇的虛影。
突然，眉心的神武印記燃燒起來，不受他控製，飛入祭壇頂端的光束之中。
神武印記被收走了！
若不是他修為夠高，就連神海和神源，都被吸進光束。
血屠嚇得臉色蒼白，大吼一聲：“莫要動念摧毀天地祭壇！天地祭壇蘊含天意，會收走神武印記、神海、神源。”
有精神力修士上前，欲要打出術法。
但，才剛剛動念，神界便有一道天雷落下，將他劈得神形俱滅。
“不好，是天地祭壇鎖定了我們的意念，可以借神界之力，將我們擊殺。”
血屠心中驚駭萬分，將神界幾位有名有姓的厲害人物一一咒罵了一遍。
倒也奇了，咒罵這些人，竟然一點事都沒有。
血屠暗暗猜測，第二儒祖隻是向天地祭壇賦予了反擊意念。
動念摧毀天地祭壇的修士，才會遭到反擊。
即可能是因為，天地祭壇還沒有完全修築成功。也可能是因為，第二儒祖的精神力還不夠強大。
畢竟，操控七十二層塔的那位，才是神界真正最可怕的人物。
第二儒祖的精神力，不斷向外擴散，啟動的天地祭壇很快就超過萬座。
這樣的啟動速度，比張若塵等人下令摧毀天地祭壇更快。
天姥此刻也有些看不透天地祭壇的本質意義了！
但，僅僅隻是展現出來的冰山一角，已經足夠嚇人，有可能將宇宙中所有修士的神武印記收走，有可能神界會吞噬真實宇宙，有可能整個宇宙的生靈都被獻祭。
神武印記這樣的破綻，每個武道修士都有，誰都不知道神界要用它來做什麼。
神武印記被收走，可能隻是最輕鬆的後果。
畢竟天地祭壇還沒有完全修築成功，能夠爆發出來的威力有限。
“動手！”
天姥化為一道紅色流光，以血煞鈴開路，衝向第二儒祖，要阻止他完全激活天地祭壇。
第二儒祖微微一笑，向後退了一步。
頓時，空間快速折疊，身體到達無儘遙遠的空間之外。
他右手抬起，白須飄揚，像極了一位呼風喚雨的絕代神聖。
下一刻，震驚宇宙各族生靈的景象發生。
隻見，半條黃泉星河如同一條黃色巨龍，在宇宙中抬頭揚起，撞擊飛向第二儒祖的天姥。
所有宇宙能量，仿佛在這一刻集中爆發，將天姥打得倒飛回去。
須知黃泉星河長達十數萬光年，不知多少萬萬億裡。是嫡耀後，空間變得極不穩定，發生錯位，黃泉星河才出現斷裂跡象。
第二儒祖虛手抓起半條黃泉星河，抽取其中部分力量攻擊天姥，可謂無上大神通，驚駭世間一切修士。
並非是真的抓起，沒有那麼逆天，隻是操控天地之氣和天地規則，改移了星辰的運行路線。
就在剛才那一擊的瞬間，黃泉星河中，就有百萬顆恒星在衝擊中爆碎，引發進一步的毀滅風暴。
可以說，在始祖麵前“神靈似草木，眾生如螻蟻”這話，一點水分都沒有。
“給我定！”
張若塵長發無風自動，雙瞳浮現太極四象印記，一指點了出去。
時空二力，光明和黑暗，席卷十萬星域。
數千億裡高的玉樹墨月，在黃泉星河的“龍頭”位置快速生長出來，抽枝發芽，將“龍頭”壓了下去。
玉樹是時間之力凝成，墨月是黑暗之力彙聚。
同時，由空間之力和光明之力凝成的幻滅星海，則是將半條黃泉的空間，徹底鎮壓得平複。就連空間破碎之處也得以修複。
這一刻，整個宇宙歸於寂靜！
無數雙眼睛，望向身形卓絕的生死天尊，道袍獵獵，衣袂飄揚。
天地之間有杆旗，迎風招展，絢爛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