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準的話不需要說透,王曙已經懂了。
俗話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
寇準這是在提醒王曙,莫要被寇季賣慘給騙了。
王曙點頭笑道:“嶽丈放心,我自會考校他一番,若是他能通過小婿的考校,那必然不是奸猾之人。”
寇準毫不在意的擺手道:“隨你心思,反正老夫已經打定了主意,過幾日,就送他們父子回華州。”
王曙不再多言,拱了拱手,離開了涼亭。
寇忠撐著傘,幫他擋著雨。
二人移步入了正堂。
少頃。
王曙在寇忠陪伴下,出現在了正堂門口。
寇季主仆二人,看到了正堂門口終於出現了人影,心裡也是一鬆。
二寶立馬趴在地上就要施禮。
卻被寇季不著痕跡的踢了一腳。
然後在二寶茫然的眼神中。
寇季雙手抱拳,躬身道:“小侄寇季,見過姑父。”
二寶趕忙施禮道:“小人二寶,拜見姑老爺。”
王曙一愣,饒有興致的盯著寇季笑道:“你怎麼就斷定,我是你姑父?”
寇季直起身,不卑不亢的說道:“適才,管家說過,姑父陪著祖父在堂內議事,您的年紀,明顯要比祖父小,又能讓管家卑躬屈膝的陪著,自然是小侄的姑父。”
王曙笑著點點頭,“年紀不大,卻有幾分小聰明,比你爹強了。”
寇季躬身道:“當不得姑父誇獎。”
王曙哈哈大笑道:“你倒是不客氣,我罵你爹愚蠢,你居然也不回護。看來你是猜到了府上發生了一些事,而且跟你爹有關。”
寇季也沒有隱瞞,坦言道:“猜到一二。”
王曙緩緩背過手,道:“我也不瞞你,你爹乾了一件蠢事,一件天大的蠢事。這件蠢事足以讓你祖父陷入危難。”
說到這裡,王曙目光直直的看向寇季,沉聲道:“你爹乾了蠢事,已經被你祖父罰跪到了祠堂裡,他已經沒有能力去補救這件事。不知道你有沒有膽量,接下此事,去補救它?”
寇季一愣,眉頭皺了起來。
王曙可是三品大員,在朝堂上那可是舉足輕重的人物,能被他認為是天大的蠢事的事情,必然不是小事。
他剛進府,什麼都不了解,王曙張嘴就要把寇禮惹下的爛攤子交給他收拾。
其用意是什麼?
試探、考校、為難,還是其他彆的?
寇季站在原地沉吟了許久,最終決定先答應下此事再說。
雖然他現在還不明白王曙讓他去幫寇禮收拾爛攤子的用意是什麼,但是必須接下此事。
他不知道那個便宜父親究竟乾了什麼天大的蠢事,可是他心裡卻清楚,寇禮在寇府上的地位,已經開始動搖了。
他作為寇禮唯一的兒子,跟寇禮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他是來汴京城享富的,可不是來汴京城受氣的。
更重要的是,寇季有寇季自己的驕傲,他可以不享寇府的富貴,但他絕對不會允許,因為失去官三代的身份,被灰溜溜趕回華州老家這一類事情發生。
跟隨他一起出華州的那十二個豪仆的慘死,寇季一直記在心上,他不能讓那十二個人白死。
縱然要回華州,他也得衣錦還鄉,而不是被人灰溜溜的趕回去。
所以,不論寇禮乾了什麼蠢事,他都得接下,並且解決這件事。
當即,寇季正色道:“父債子償,理所當然。”
王曙一臉意外,吧嗒著嘴道:“我隻是試探一下,沒想到你居然真敢接下。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寇季展顏一笑,“總得試試才成,萬一解決了呢?”
王曙一愣,搖頭笑道:“看來你小子舊居鄉下,不懂汴京城的險惡。我必須提醒你,你爹乾的事,就算是我親自出手,也未必能夠圓滿解決。”
寇季仰著頭,笑道:“我還是想試試。”
“好!”
王曙嘴上在叫好,心裡卻看輕了寇季三分。
有擔當的人,自然會被人欣賞。
可不自量力的人,卻會讓人生厭。
在王曙眼裡,寇季就是那個不自量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