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敏中撇著嘴下了馬車,一個一個的查驗了馬匹,然後激動的喊道:“沒有閹割過的!”
寇季不屑的道:“閹割過的我也不要。”
王曾幾乎沒有猶豫的喊道:“獻給朝廷,老夫保你一個四品官位。”
寇季果斷搖頭道:“獻給朝廷還是算了,這是彆人送給我的私禮,又不是送給朝廷的。我要留著自己玩。”
王曾怒吼道:“留在你手裡,隻會糟蹋了這些馬。”
寇季認真的道:“交給朝廷,才會糟蹋了這些馬。”
王曾惱怒道:“你是朝廷的臣子,怎麼可能信不過朝廷。”
寇季沉聲道:“信得過朝廷的人多了,每年給朝廷獻馬的人更是不計其數。可現在,馬呢?”
寇季感覺到自己的話說的有些重了,調整了一下語氣,低聲道:“您也是坐過相位的人,您應該知道,這些馬落在了朝廷手裡,會變成什麼樣子。
它們立馬會被那些武勳、馬官,以各種理由瓜分掉。
最後不是折辱在那些武勳家裡的紈絝子弟手裡,就是糟蹋在那些馬官手裡。
它們唯有留在我手裡,數量才會越變越多。
也唯有我,才能保住它們,才能讓它們長長久久的繁衍下去。”
就在這時,向敏中已經查驗過了馬匹,湊了過來,他認真的道:“寇小子說的有理,我大宋朝廷可不止軍政糜爛,馬政同樣糜爛。這些馬匹隻有留在寇小子手裡,才會繁衍壯大。”
王曾聽到向敏中這話,皺著眉頭,不再讓寇季獻馬。
但他卻不看好寇季能留下這些馬。
“老夫就怕你留不下這些馬。”
王曾盯著拿歡騰的馬群,沉聲道:“滿朝文武要是知道了你手裡有這一批良馬,一定會想方設法的從你手裡拿走它們。”
王曾頓了頓,補充了一句,“所有人……”
寇季咧嘴笑道:“那就得看看,他們有沒有本事能從二十萬兵馬手裡,搶走這些良馬。”
王曾、向敏中聞言一愣。
王曾沉吟道:“既然你已經有了主意,那老夫就不再多言。”
寇季燦爛的一笑。
王曾、向敏中二人,對視了一眼,歎了一口氣,上了馬車。
一行人繼續踏上了歸程。
隻是他們的隊伍變得龐大了不少。
因為多了四千匹良馬。
出了遼國境內,進入瓦橋關的時候,瓦橋關的將士看到了四千匹良馬出現,都驚了。
若不是看到了隊伍前方的大宋旗幟,他們還以為是遼人打過來了呢。
隨著寇季帶著良馬進入到了瓦橋關,寇季從遼國弄到了五千匹良馬的消息,也如同一陣風一樣吹了出去。
一些馬官,得到了消息以後,立馬派人八百裡加急給朝廷,要求在瓦橋關,共分這批良馬。
寇季並不知道這個消息,他入了瓦橋關以後,一直在接受劉亨的吹捧。
這廝自從跟著曹瑋在戰場上混了一圈以後,少了一些跳脫,多了一些沉穩。
見到了寇季以後,先給了寇季一個大大的熊抱,隨後一個勁的誇寇季什麼智勇雙全、臨危不亂之類的話。
他雖然誇著寇季,可他的目光卻從沒有離開馬圈。
瓦橋關內的馬圈內,不止圈養著寇季帶回來的四千匹馬匹,還有寇季早先送回來的一千匹良馬。
一共五千匹的好馬,看的所有人都眼熱。
耳聽劉亨越吹越過分,寇季沒好氣的質問他,“你是不是惦記上了我的馬?”
劉亨嘿嘿笑道:“四哥不愧是四哥,一猜就猜中了我的心思。”
寇季翻了個白眼道:“你的心思還用猜?全都擺在臉上了。”
劉亨搓了搓手,笑道:“四哥,我可是答應了我手下的兄弟,每人給他們弄一批好馬的。”
寇季淡然笑道:“最先送回來的那批馬,已經在營地裡待了一個月了吧。為何不見你去牽?”
劉亨低聲笑道:“那可是四哥你的東西,你吩咐,誰敢動?不瞞你說,最近一個月,沒少有人惦記這批馬。先後有七八波人,拿著各種手書,到瓦橋關裡,要提走這些馬,要不是我攔著,估計早就被牽走了。”
寇季聞言,微微眯起眼道:“有人想動我的馬?”
劉亨認真的道:“不是有人,是所有人。”
寇季眉頭一挑,冷冷的笑道:“我人還沒回來,就惦記上了我的馬,還真是給我麵子。他們是覺得我這個五品官是個擺設?”
劉亨低聲道:“敢動你的馬的人,自然不在乎你的身份。”
寇季冷笑道:“那我倒是要看看,是那些牛鬼蛇神。”
寇季望著劉亨,道:“這批馬,你也不要惦記。在它的數量沒有超過三萬之前,誰也彆惦記。”
劉亨臉色一變,張了張嘴。
不等他開口,寇季繼續道:“我知道了你答應了彆人,不想失信於人,但想來你要的馬不多,去我隨行的隊伍裡挑。他們的馬,在遼國都換過了,都是好馬。回頭記得補償他們一些錢財。”
劉亨聞言,重新擺上了一副笑臉,“就知道四哥你不會忘了我。”
寇季拍著劉亨的肩頭道:“不是我不給你麵子,而是這個口子不能開。一旦開了這個口子,所有人都會找上我,跟我討馬。”
劉亨重重的點頭,“我明白……”
“你去換馬吧。我去洗漱一番。”
一路舟車勞頓,寇季也累了。
他需要好好洗漱一番,然後美美的睡一覺。
然而,等他剛讓人準備好了洗澡水,張元匆匆來報,“小少爺,咱們的人跟瓦橋關的將士起了衝突!”
寇季皺著眉頭,問道:“何事?”
張元道:“因為馬!”
寇季微微眯起眼,冷哼道:“我知道有人要圖謀我這批馬,隻是沒想到他們來的這麼快。”
話音落地,寇季重新穿戴整齊,往馬圈趕去。
趕到馬圈的時候,就看到了一群將士圍著馬圈,圍著看守馬圈的寇府侍衛。
其中有三個寇府侍衛已經被打倒在地。
寇季黑著臉上前,盯著所有人,沉聲道:“誰在這裡鬨事?”
話音落地,從一群將士們當中,走出了一個三旬上下,一身綠袍的官員。
綠袍官員盯著寇季,淡淡的道:“我等並非在鬨事,而是奉命來提馬!”
寇季盯著他,冷聲道:“奉命提馬?奉誰的命,提的又是那個馬?”
綠袍官員淡然道:“奉的是瀛州兵馬都部署令,提的是圈養在我瀛州禁軍治下關塞裡的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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