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羅冷哼道:“你不能,我也不能,但是宋人能。”
安子羅冷冷的盯著格爾台道:“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哄好宋人,讓宋人幫我們去消耗黃頭回紇的兵力,讓宋人幫我們去對付西夏人。”
格爾台低著頭道:“屬下……”
安子羅冷哼道:“你不必多說,今夜我會征調梅塔爾部的所以牛羊,烹給宋人吃。回頭從你們部族的牛羊圈裡劃撥出兩百牛羊,補償給梅塔爾部。”
格爾台猛然抬起頭,驚愕的道:“將軍……”
安子羅喝斥道:“閉嘴,再多說一句,我砍了你。你自己做了蠢事,就要為自己的蠢事付出代價。”
格爾台垂下頭,不敢再說一句話。
傍晚的時候。
寇季正在帳篷裡查閱潛伏在西域的皇城司探子傳遞回的情報。
劉亨掀開了帳篷的簾子,裹著風雪,走了進來。
寇季感受到了一陣涼意,放下了手裡的文書,往火盆裡添了幾根霜炭。
劉亨貼近了火盆,一邊烤著手,一邊道:“我跟我大舅子說過了加快行程,他也答應了。”
寇季拿起了文書,點點頭道:“那就好……”
劉亨又道:“對了,我大舅子說了。此後幾日,我們一直會處在急行軍的狀態,沒有時間停歇。他提議,晚上舉辦一個篝火會,殺牛宰羊,樂嗬一下。”
寇季聽到此話,愣了一下,笑道:“亡羊補牢而已……他想樂嗬,那就樂嗬吧,具體的你看著辦……”
寇季將此事甩給了劉亨,自己當起了甩手掌櫃。
青塘人的心思,寇季已經摸得七七八八了,沒必要再跟他們混在一起,去做那些無聊的事情。
安子羅亡羊補牢的舉動,對大宋其他官員或許有點用,可對寇季,一點兒效過也沒有。
寇季在麵對域外糾紛的時候,一直是心硬如鐵。
時間一晃,到了傍晚。
安子羅如約辦起了篝火會。
龐大的篝火在入夜前就被點燃了。
安子羅想要邀請寇季一起吃肉、喝酒、玩樂。
卻被劉亨攔下。
劉亨以寇季偶感風寒為由,幫寇季拒絕了安子羅的邀請。
安子羅對此表示遺憾。
隻能率領著青塘兵們,拉著捧日軍的將士們喝酒吃肉。
至於那些民夫們,以及隨從們,卻沒有被邀請去喝酒吃肉。
在青塘兵眼裡,隻有同是軍卒的捧日軍將士,勉強能跟他們坐在一起吃吃喝喝。
對此,民夫和隨從們倒是沒表現出什麼不滿。
隻是默默埋鍋造飯,弄了一些軍糧吃。
隻是他們的沉默,很快被打破了。
當捧日軍的校尉,用刀子挑著一塊羊肉,放進了巡馬衛漢子的碗裡以後。
心有怨氣的格爾台怒了。
他覺得,自己付出的牛羊,給那些捧日軍將士們吃了,也就算了。
給那些隨從們吃,那就是浪費。
他不能忍。
於是乎。
他怒氣衝衝的衝向了圍坐在一起默默吃飯的巡馬衛身邊。
一場鬥毆就此展開。
很多時候。
衝突總是發生的莫名其妙,一個眼神,一口唾沫,一腔怨氣,就會引發一場鬥毆。
總有人說,一個巴掌拍不響。
覺得一場鬥毆發生以後,雙方都有責任。
事實上呢?
並非如此。
總有人會因為自己過於強大,跑去恃強淩弱,主動挑起爭端。
帳篷裡。
寇季剛剛躺下,劉亨就急匆匆的衝進了他的帳篷,喊道:“四哥,不好了,打起來了?”
寇季緩緩坐起身,愕然道:“不是在外角力遊戲?”
劉亨苦著臉,急聲道:“哪有什麼角力遊戲。是你手下的人和青塘人打起來了。”
寇季一邊穿衣,一邊狐疑的道:“我手下的人,沒有命令,絕對不會主動挑事。你確定是我手下的人在跟青塘人打架。”
劉亨催促道:“你自己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寇季穿上了靴子,一邊往外走,一邊嘀咕,“我還以為外麵的吵鬨聲是在角力……”
寇季出了帳篷,趕到了篝火會所在的地方以後。
就看到了巡馬衛的漢子冷冷的盯著青塘兵。
青塘兵們手拿著彎刀,在憤怒的叫囂。
安子羅站在中間,正在訓斥領頭鬨事的格爾台。
格爾台一手捂著臉,一手握著刀,憤怒的盯著巡馬衛的漢子們。
寇季邁步到了中間,疑惑道:“安兄,什麼情況?”
安子羅愧疚的道:“是我禦下不嚴,讓他們挑起了爭端,我這就帶他們回去。”
安子羅向寇季拱了拱手,回身盯著格爾台,咬牙道:“你想死嗎?”
格爾台瞪著紅彤彤的眼睛,怒聲道:“我要跟他們血鬥!”
安子羅心頭一跳,牙齒咬的咯嘣作響,“你再胡鬨,我就砍了你。”
格爾台瞪著眼珠子,看向安子羅,怒吼道:“我是王前近衛,有資格向任何人提出血鬥,誰也不能阻攔。”
安子羅狠聲道:“那是以前,現在你是我的部下,就應該聽從我的命令。”
格爾台盯著安子羅,怒吼,“我要血鬥!”
安子羅忍不下去了,怒極反笑道:“你想死,那我成全你,拿我刀來。”
當即。
就有安子羅的親隨,將安子羅的佩刀送上。
寇季一直在旁邊靜靜的看著。
眼見安子羅要斬殺格爾台的時候,青塘兵群情激揚,就緩緩開口。
“安兄且慢……”
安子羅刀已經出鞘,聽到寇季的聲音,緩緩回過頭,“寇賢弟要阻止我?”
寇季搖頭,“我沒有阻止你行軍法的意思,我隻是想知道,何為血鬥?”
安子羅沉聲道:“雙方短兵相接,不死不休。”
寇季恍然。
所謂的血鬥,越來就是決鬥,分生死的那種。
安子羅憤恨的道:“堂堂青塘勇士,居然找一幫子隨從血鬥,丟儘了我青塘的顏麵。待我斬了這廝,給寇賢弟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