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61章 我是那種沒腦子的憨憨嗎?(1 / 2)

北頌 聖誕稻草人 15049 字 6個月前

在如今的大宋朝,能穩穩的壓得住寇季的,估計就隻剩下寇準一人了。

呂夷簡提議,“趁著官家和寇季的衝突沒有爆發,我們要不要先去找寇準,說說此事。”

王曾和張知白二人一起點頭。

趙禎和寇季的衝突還沒有爆發,找寇準提前說說此時,讓寇準出麵將衝突扼殺在搖籃裡,無疑是最正確的選擇。

畢竟,趙禎和寇季的衝突一旦爆發,二人若是鬥出了火氣,到時候寇準出麵,也未必壓得住。

三人有了定計,驅車趕往了文昌學館。

三人趕到文昌學館的時候,正是文昌學館的學子們上早課的時候。

學子們坐在校舍內,一個個搖頭晃腦的跟著先生一起誦讀諸子典籍,朗朗讀書聲傳遍了文昌學館內外。

呂夷簡三人聽著極其舒適。

王曾忍不住道:“學子們倒是勤勉……”

張知白淡然笑道:“有寇公坐鎮,誰敢荒廢學業?”

呂夷簡忍不住在一旁潑了一盆涼水,“一座學館,太過耀眼,也不是一件好事。一座民間學館,風頭蓋過了太學、國子監,就更不是一件好事。”

王曾瞥了呂夷簡一眼,撇撇嘴道:“有種你當著寇兄的麵說這話……”

呂夷簡心裡發虛,嘴上卻不饒人,“就是當著寇準的麵,我也敢這麼說。”

王曾曬笑了一聲,假裝相信了呂夷簡的鬼話。

張知白盯著文昌學館內讀書的學子們,若有所思。

三人吩咐人進入到學館內通稟了一聲後,寇忠出現在了文昌學館的石門口,行禮過後,引領著三人前往了寇準的屋舍。

到了寇準屋舍前。

三個人就看到了兩個老農打扮的人,蹲在花田裡在伺候花草。

仔細一瞧,一個是曹瑋,一個是寇準。

曹瑋一邊將一株花移植到花盆裡,一邊小聲的埋怨,“這花嬌貴,不能跟其他花栽種在一起,要養在花盆裡,放在屋裡好生照料。

若不是我及時發現,你有要糟蹋一株珍品……”

寇準一邊幫著曹瑋移植花,一邊虛心的聽著曹瑋的教導。

曹瑋養花的手藝,那是家傳的。

寇準隻是半路出家,所以很多養花的手藝都需要跟曹瑋學習。

以前曹瑋沒到文昌學館前,寇準一個人瞎琢磨。

曹瑋到了文昌學館以後,寇準就跟在曹瑋身後學習養花之道。

說來寇準性子也怪,以他的身份,以及寇府的家資,他隻要動動嘴皮子,無數的頂級花匠,就會跟隨在他身後,任由他驅使。

但他就是不請花匠,也不找花匠學藝。

反而喜歡自己摸索,偶爾會請教一下曹瑋。

呂夷簡三人瞧著曹瑋、寇準一文一武相處的十分融洽,臉上也多了一些愕然。

二人此前在朝堂上的關係談不上水深火熱,但也好不到哪兒去,平日裡見麵,基本上隻說兩三句話,大部分時間是寇季在訓斥,曹瑋憋著火在聽。

如今倒是反過來了。

“寇公……”

呂夷簡移步上前,行了一禮。

王曾、張知白二人見此一愣。

張知白撇了撇嘴。

王曾也跟著鄙夷的撇撇嘴。

呂夷簡剛才在文昌學館門口的時候,說話那叫一個硬氣。

如今見了寇準,卻是另一番姿態,二人自然一臉鄙夷。

鄙夷歸鄙夷,二人也跟著呂夷簡行了一禮。

然後,寇準沒搭理他們。

三個人頓時有些難受,一個個直起身,站在原地,臉色僵硬,沒有再開口自討沒趣。

寇準陪著曹瑋移植了花以後,起身洗漱了一下手,才對三個人淡淡的道:“跟老夫到屋裡談……”

三個人臉色緩和了幾分,跟著寇準進了屋舍。

坐定以後,呂夷簡抿著嘴沒有開口。

王曾知道呂夷簡是因為剛才的事情,心裡不痛快,不願意開口,所以他主動開口,“寇兄可知道昨夜宮裡發生的事?”

寇準坐著沒說話,一直等到曹瑋放下了花盆,洗漱了以後,端著煮茶的東西到了以後,一邊陪著曹瑋烹茶,一邊淡淡的道:“宮裡昨夜火光衝天,是個人都能看見,又是那位王爺把皇宮給點了?”

王曾一臉苦笑,剛要開口,就聽寇準自顧自的道:“點了也挺好,剛好可以趁機擴建一番,我大宋如今被尊為四海霸主,守著一個狹小的皇宮招待藩屬,不體麵。”

王曾歎了一口氣,無奈道:“我大宋現在還有敢在宮裡放火的王爺嗎?”

寇準烹上了茶,一臉恍惚的道:“沒有嗎?”

王曾臉上的苦笑更濃。

寇準明顯在裝聾作啞。

他大概不想摻和宮裡的事情。

王曾不著痕跡的瞥了張知白一眼,張知白暗中點了點頭,看向寇準道:“寇兄,您遠離中樞,朝中的事情,我們三人本不該拿來煩您。

但此次宮中失火,您孫兒也牽連在其中。

所以我們三人特地過來告訴您一聲。”

寇準洗了茶杯,端坐在茶幾前,盯著王曾三人道:“仔細說說……”

王曾再次開口,將宮裡發生的事情,以及趙禎的幾道旨意,甚至還有他們聽完了寇季的提醒以後,推測出的一些隱情,一並告訴了寇準。

寇準聽完了王曾講述以後,皺起了眉頭。

曹瑋忍不住開口道:“皇後娘娘可有礙?”

呂夷簡三人原本不想搭理曹瑋的,但考慮到曹瑋如今已經遠離了中樞,隻是一個閒人,不會跟他們產生任何分歧和衝突。

三人就搖了搖頭,算是回答了曹瑋的話。

曹瑋見此,就不再關注此事。

隻要他的侄女無礙,宮裡其他人的死活,曹瑋真的一點兒也不在意。

反正宮裡那些糟心事,他從小聽到大,早就聽膩了。

他是憑借本事上位的,又不是憑借著裙帶關係上位的,隻要自家人無礙,其他的他懶得關注。

曹瑋不關注此事,不代表寇準不關注此事。

王曾講述玩了共內外發生的一切以後,寇準就意識到了問題的關鍵。

寇準神色略微有些凝重的盯著王曾三人道:“你們是擔心季兒為了保劉亨,跟官家產生衝突?”

王曾三人鄭重的點頭。

王曾沉聲道:“寇小子重情義,劉亨跟他兄弟相稱,二人也有過命的交情,官家要是真斬劉亨的話,寇小子肯定會站出來保劉亨。

到時候二人若鬨出了不和,因此鬥了起來,對大宋而言,可是一場災難。”

寇季重情義,在座的人都知道。

寇季和劉亨有過命的交情,劉亨若是有性命之憂,寇季一定會出麵維護一二。

“你們找老夫,是想讓老夫去找季兒說項,讓季兒放棄為劉亨求情,借此避免跟官家產生衝突?”

寇準沉聲問道。

王曾三人緩緩點頭。

寇準略微歎了一口氣,道:“縱然老夫出麵,也未必能勸得了季兒。情義二字在我們眼中,一文不值,但是在季兒眼中,卻價值千金。

讓他眼睜睜的看著官家殺了劉亨,他根本做不到。”

王曾三人聞言,臉上浮起了一絲擔憂之色。

寇準繼續道:“不過你三人也不必過度擔心。季兒做事,向來有分寸。他雖然會保劉亨,但絕對不會因為劉亨跟官家產生衝突。他更不會眼睜睜的看著我大宋回到以前的模樣。”

王曾苦笑道:“就怕寇小子到時候腦袋一熱,失了分寸。”

寇準沉吟了一下,道:“老夫會盯著季兒的,一旦他腦袋發熱,老夫一定會提醒他。”

呂夷簡三人聞言,對視了一眼,一起向寇準施禮。

“那就有勞寇公了……”

隨後,呂夷簡三人沒有再多言。

寇準陪著他們吃了一些茶,就吩咐寇忠送他們下山。

等呂夷簡三人走後,寇準皺著眉頭對曹瑋道:“園裡的花草暫時交給你照料,老夫要回府住幾日。”

曹瑋略微一愣,疑問道:“你剛才不是說,寇季會把握好分寸嗎?為何還要回府?”

寇準歎了口氣道:“彆的事情,他肯定會把握好分寸,可這件事不好說。”

曹瑋狐疑的看著寇準。

寇準低聲道:“老夫曾經聽官家說,季兒向他許諾,會幫他打出一個強大的大宋。”

曹瑋略微一愣。

寇準又道:“老夫也聽府上的仆人說過,季兒曾經向劉亨許諾,劉亨若有性命之憂,他會以命相搏。”

曹瑋臉色一瞬間變了。

“他真敢為了劉亨跟官家作對?”

寇準歎著氣,搖頭道:“誰知道呢……”

說到此處,寇準沒有再多言,吩咐寇忠收拾了一些常用的東西,準備回府去住。

寇準有一些話沒告訴曹瑋。

那就是他在很早以前就知道,寇季對皇權沒有多少敬畏心。

寇季初入汴京城的時候,他受製於劉娥和丁謂,為了幫他爭權,寇季一度提出了掘開黃河大堤,引黃河之水倒灌汴京的提議。

甚至還提議讓朱能配合著領兵入京,效法當年太祖皇帝趙匡胤陳橋兵變的壯舉。

雖說寇季當初隻是一句戲言,但他通過這戲言判斷出,寇季對皇權沒有敬畏心。

寇季既然對皇權沒有多少敬畏心,那就彆指望他對皇位上坐著的那個人唯命是從。

如今寇季幫著趙禎、順著趙禎,並不是因為他忠心於趙禎。

僅僅是因為他對趙禎有承諾,他跟趙禎有兄弟之義。

兄弟之義四個字,放在朝堂上,就是一個笑話。

朝堂上也沒人會將其當真。

但寇季一直在奉行。

寇準知道,寇季是天授之人,天授之人難免有一些特立獨行的習性。

隻是寇季特立獨行的習性,現在真叫人頭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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