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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場上的繳獲,有七成歸朝廷。”
陳琳盯著寇季,認真的說。
寇季淡淡的道:“那也是朝廷的,不是官家的。”
陳琳正色道:“朝廷的就是官家的。”
寇季撇嘴道:“那你帶人去挖,挖出來以後三成送到我這裡,七成送回汴京城。”
陳琳聞言,點了點頭道:“咱家剛好閒著。”
寇季翻了個白眼。
陳琳甩著袖子離開了帳篷。
寇季有些頭疼的揉了揉眉心。
“官家被一群財迷圍著,也不是什麼好事。回頭應該跟官家談一談。”
寇季嘀咕了一聲,低頭繼續核實軍功。
一核實就核實到了半夜。
半夜,帳篷外冷風呼嘯,如同鬼哭狼嚎。
寇季在核實完了軍功以後,準備出去活動一下筋骨。
邁步走到了帳篷口,掀開了帳篷的簾子,一股冷風就狠狠的湧了進來。
寇季渾身打了一個哆嗦,抬眼往外麵一瞧,隻見零星的雪花從帳篷外的火把處飄過,閃出了一點點的亮光。
寇季呢喃道:“下雪了?”
雪最初的時候很小,伴著冷風在空中亂舞。
待到風小了以後,鵝毛大雪飄飄灑灑而下,一會兒就在地上落了一層。
種世衡、狄青、陳琳皆被人喚醒,一個個頂風冒雪,出現在了寇季的帳篷內。
寇季在他們到了以後,請他們坐在了帳篷內的火盆邊上,一邊烤火,一邊說話。
“嘶……這遼國的天,說變就變,雪說下就下,一點兒征兆也沒有……”
陳琳搓著手,一邊打哆嗦,一邊低聲道。
寇季雙手攤開,放在火盆上空,淡淡的道:“你這話有問題。”
陳琳一愣,看向了寇季。
寇季幽幽的道:“你應該說,同樣是北方,汴京城飄雪還有一些征兆,此地飄雪一點征兆也沒有。”
陳琳像是看傻子一樣的看著寇季,“有區彆嗎?”
寇季沒有言語,瞥了種世衡一眼,示意種世衡來解釋。
種世衡笑著道:“當然有區彆,沒落雪之前,此地歸屬,還存在著風險。這一落雪,此地就歸我大宋了。”
狄青在一旁點著頭道:“大雪一落,各地封路,所有的敵人都被擋在了此地以北,根本沒辦法再長途跋涉的趕過來跟我們對戰。
即便是剛剛被我們打退的七部聯軍,在落雪以後,也很難再對我們展開進攻。”
見陳琳仍有些疑惑,種世衡就笑著繼續道:“大雪封路,封的不僅僅是路,還有馬匹奔跑的速度。雪落的越厚,馬匹奔跑起來越困難。
據我所知,往年遼國的第一場雪,落下來的時候都很大。
上京城以北,雪蓋三尺,是常有的事情。
上京城以南,通常也是雪蓋兩尺。
兩尺雪,足以削弱馬匹的速度。
在我們的火槍麵前,跑不快,一個個就是活靶子。
過來隻有送死。”
寇季做了個總結,道:“所以,此戰打到現在,我們不戰而勝。此地從今往後就會歸我大宋所有。”
陳琳愣愣的盯著寇季道:“可是明年開春以後,敵人還會卷土重來。”
寇季哈哈大笑,“明年開春,他們見了我們,隻有逃跑的份兒。”
等到明年開春,楊文廣和劉亨率領的兵馬,朱能和高處恭率領的兵馬,會相繼趕到此處。
兩大器械作坊趕製出來的火器,也會相繼運達。
到時候對敵的兵馬數量不僅會成倍數增長,兵馬的戰鬥力也會提升好多。
到時候,敵人隻有被壓著打的份兒,根本沒有多少還手之力。
除非趙禎蠢到臨場換將,將寇季一行人換下去,換一群不懂兵事的文臣來指揮作戰。
不然大宋真的沒辦法輸。
兵力、裝備,處在碾壓的地步。
種世衡、狄青、楊文廣、朱能等人,都是能征善戰的宿將,在打仗的時候根本不可能給敵人可乘之機。
所以,明年開春以後,就是遼國覆滅的時候,就是大宋版圖再一次急速擴張的時候。
陳琳見寇季如此肯定,也沒有細問。
種世衡和狄青二人沒有質疑寇季的說法,那就說明寇季說的是一個事實。
“從今日起,一直到明年開春,我們都不用折騰了。大家近些日子都沒好好休息,現在可以下去好好的睡一覺了。
不過不能放鬆警惕,斥候和探子都派出去,盯著點敵人的動靜。
敵人要是冒雪過來,就給我狠狠的招呼。”
寇季吩咐了一聲。
種世衡和狄青二人點了點頭,起身拱了拱手,離開了帳篷。
陳琳也起身離開了帳篷。
寇季伸了一個懶腰,裹著熊皮,舒舒服服的躺在了床榻上,安安穩穩的睡了過去。
寇季是睡安穩了,可是千裡之外的汴京城裡的人卻睡不安穩。
深更半夜的。
向嫣坐著馬車,拿著寇府的牌子,敲開了汴京城的大門,驚醒了汴京城裡所有的人。
以寇季如今的身份、地位、功勞。
他的一切,都被汴京城內所有人密切的關注著。
向嫣深夜闖汴京城,自然格外引人注目。
向嫣坐著馬車入了汴京城以後,一路趕往了皇宮,叫開了皇宮的大門,匆匆趕了進了皇宮。
皇宮內。
趙禎在熟睡中被人喚醒,瞧了瞧躺在龍床上的曹皇後,以及躺在身邊的一個幼小的身影,微微揉了揉眉心,起身更衣,趕往了偏殿。
就在越前,曹皇後和宮裡的幾個嬪妃相繼誕下了龍子龍女。
曹皇後肚皮爭氣,為趙禎再添了一位皇子。
小張氏肚皮也爭氣,也為趙禎誕下了一位皇子。
其他兩個,皆是皇女。
此外,入宮不久的何氏,也懷上了龍種。
禦醫大言不慚的斷定何氏肚子裡懷的是皇子。
趙禎彆提有多高興了。
一下子多了兩個兒子,兩個閨女,還有一個預備皇子(皇女)。
他怎麼能不高興。
他爹在朝的時候,子嗣不昌,著實愁壞了大宋朝所有人。
他登基之初,子嗣也難出,他一度懷疑他要步他爹後塵。
直到趙潤出生以後,他才放心了不少。
如今皇子皇女一對一對的往外冒,他可以說是子嗣昌盛,他怎麼能不高興。
為了獎勵給他生下皇子皇女,以及懷上龍種的幾位妃嬪。
趙禎近些日子,輪番在她們宮裡就寢。
其他嬪妃的宮殿,去都不去。
今夜剛好臥榻在曹皇後寢殿。
若不是向嫣急急闖宮,似有大事發生,他估計能一覺睡到大天亮。
趙禎入了偏殿,不等向嫣施禮,就急忙開口道:“嫂嫂深夜入宮,可是發生了什麼要緊的事情?”
寇季如今在外為他征戰,寇府有事,向嫣找上了門,那趙禎就不能怠慢。
“命婦當不起官家如此厚愛。”
向嫣屈身一禮,從袖口取出了一封信件。
“官家,出大事了。”
趙禎急忙吩咐人從向嫣手裡拿過了信件,快速的拆開,仔細審閱了一番後,臉色一黑。
“胡鬨!”
向嫣苦著臉道:“命婦一時不查,出了如此大的差錯,還請官家降罪。”
趙禎陰沉著臉,擺擺手道:“此事跟嫂嫂無關,純粹是絮兒和天賜兒他們瞎胡鬨。”
“來人呐!”
趙禎不等向嫣再次開口,就對殿外呼喊了一聲。
“奴婢在!”
“去傳朕的口諭,讓五城兵馬司出五百人,讓捧日軍和天武軍各處五百人,即刻北上,將趙絮、寇天賜等人給朕抓回來。”
“喏……”
“記得叮囑他們,莫要傷了朕的皇妹和皇兒……”
“喏……”
主事的宦官答應了一聲,帶著幾個小黃門出去傳趙禎口諭。
向嫣聽到了趙禎的話,遲疑了一下,道:“幾個小孩子在家待著無聊,想去北地找命婦的夫君,卻沒有告知命婦,確實有些不妥當。
隻是官家調動兵馬,是不是過於興師動眾。”
趙禎歎了一口氣,“朕的皇妹和朕的皇兒在嫂嫂麵前倒是乖巧,可是在朕麵前,卻是另一番模樣。
一個個又皮又鬨騰。
不動用兵馬嚇唬嚇唬他們,他們肯定不會乖乖回來。”
向嫣聽到此話,心裡歎了一口氣。
趙絮和寇天賜兩個人,不聲不響的離開了府內,隻留下了一封信,就往遼地去了。
她差點沒嚇死。
趙絮可是趙禎妹妹,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那可是要出大事的。
寇天賜是她的心頭肉,他要是出現個什麼意外,她一定會難過死。
向嫣歎了一口氣道:“他們要是非去北地的話,跟命婦說一聲,命婦也不是不會答應。隻是他們如今就這麼魯莽的走了,沒帶什麼金銀細軟,也沒帶侍衛,命婦心裡著實放心不下。”
趙禎聽到這話,趕忙道:“嫂嫂放心,他們的安危你不用擔心。絮兒身邊有朕派遣的暗衛,天賜兒身邊有四哥留下的暗衛,也有朕派去的暗衛,不會危險的。
他們沒帶金銀細軟,倒是會吃一些苦。
但是他們如此魯莽行事,吃一些苦就當長一個教訓。”
向嫣聽到這話,頓時放心了不少。
以趙禎對趙絮的重視,他派遣到趙絮身邊的,必然是器械監的人。
器械監的人,那都是以一敵百的好手。
尋常的小毛賊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大毛賊如今大宋境內幾乎是看不見。
所以沒人能威脅到他們的性命。
在大宋相繼拿下了河西和興慶府等地以後,大宋境內幾乎就沒什麼大股匪徒了。
小毛賊也少了。
乞丐更是一個也看不見。
朝廷在這方麵有相關的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