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你送京娘千裡,恐怕兒子都懷上了吧。”
劉亨乾巴巴一笑,沒有反駁。
寇季繼續道:“所以說,我們做不到至仁至義,就不能要求彆人做到至仁至義。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劉亨大大咧咧道:“你就彆給我講這些大道理了,我不喜歡。反正我就是覺得,無論是張元也好、曹利用也罷,都是借著你的手起家的,他們不對你唯命是從,就是忘恩負義之輩。”
寇季又好氣又好笑的道:“我都不計較,你計較那麼多乾什麼。再說了,你就不仔細想想,他們能養出今日的野心,是不是我刻意放縱的結果?”
劉亨一愣,愕然的看向了寇季。
寇季笑著道:“無論是張元所屬,還是曹利用所屬,手下最強橫的兵馬,都是我的人。我真要是想弄個死他們,早在他們野心剛冒出苗頭的時候,就將他們給弄死了。
我之所以對此不管不問,就是放任他們滋生出野心,然後不斷壯大。”
劉亨忍不住坐直了身子,盯著寇季道:“你這麼做圖什麼?你就不怕養虎為患嗎?”
寇季淡然笑道:“養虎為患?隻要我活著,他們就成不了患。即便是我死了,很長一段時間內,他們也成不了禍患。
至於我圖什麼,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劉亨一愣,仔細思量了一下,瞪著眼問道:“你惦記西方的黃金城?”
寇季在覆滅了西夏以後,就跟劉亨等人簡單的講過世界上的壯麗,其中就包括西方傳說中用黃金鑄造的城池。
劉亨等人都記著呢。
寇季笑著道:“黃金對我而言已經不重要了。我隻是覺得西方有很多富庶之地,我漢人若是不能涉足,以後會成為一個很大的遺憾。
所以就想著放縱曹利用和張元滋生出野心,然後代我去西方看看。”
劉亨遲疑著道:“我聽你說過,西方的那片土地,未必就輸給我大宋。你就不怕他們打到西方去,在西方建立一個跟我大宋相當的大國。
到時候他們攜大國之勢,東侵我大宋?”
寇季先是一愣,隨後放聲大笑,“他們要真有那個能耐,真的能在西方打出一個不輸給我大宋的龐大帝國。
到時候他們做什麼,我都不會在乎。”
劉亨不解的盯著寇季。
在他眼裡,寇季是一個將大宋當成性命一樣保護的人。
他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看著大宋被彆人欺辱。
寇季通過劉亨的目光,感受到了劉亨心中的困惑,他笑著道:“到那個時候,誰贏誰輸,這天下都是我漢人的。
你……明白嗎?”
劉亨愕然的瞪起眼,難以置信的看著寇季。
寇季說的這個事太大,他一時半刻反應不過來。
寇季感歎道:“行了,你也彆想那麼多了。西方地域不小,其中有軟柿子,也有狠茬子,他們想在西方建立一個不輸給我大宋的帝國,難度可不小。
也許奮兩三世餘烈才能做到。”
劉亨鬼使神差的問了一句,“一世解決不了?”
寇季笑眯眯的道:“我若是將火器敞開了給他們提供的話,一世當然可以。”
劉亨眉頭一挑,“所以……最終的一切還是掌握在你手裡?”
寇季笑著點了點頭。
劉亨忍不住感慨道:“世人隻當四哥你是謀國之才,卻不知道你其實是謀天下之才。”
寇季搖頭笑道:“什麼天下不天下的,我隻不過是個凡夫俗子而已。”
劉亨沒有回應寇季的話,而是反問道:“咱們還是說回交趾吧。你真的能斷定曹利用研究不出火器?
我覺得火器挺簡單的,沒那麼複雜啊?”
寇季沉吟著道:“若是有能工巧匠相助,柄還是可以的。但是想大規模的裝備到軍中,根本不可能。”
“為什麼?”
劉亨疑問。
寇季幽幽的道:“光是那槍管的用料,就夠他琢磨很久很久了。”
劉亨沉吟了一下,問道:“鋼鐵那麼難鍛的?我看器械作坊的人鍛造起來很容易啊?”
寇季翻了個白眼道:“東西是我弄出來的,並且一點兒也不剩的全部教給了他們,他們才能鍛造出合格的鋼鐵。
你去民間找一些匠人試試,看看他們能不能鍛造出同樣的。”
劉亨撓了撓頭。
他不懂這些,所以寇季即便是給他解釋的再詳細,他還是不懂。
他見寇季說的如此肯定,他就選擇相信了。
他再次開口問道:“那你真的打算在五年以後,給他東西?”
寇季歎了一口氣道:“東西到了底下人手裡,遲早是會泄露出去的。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縱然我們防守的再嚴密,彆人也會找到空子鑽。
與其讓他們費儘心機去找空子,還不如給他們一個時間期限,等時間到了,果斷將東西交給他們。”
劉亨目光閃閃的盯著寇季,問道:“那咱們呢?”
寇季瞪了劉亨一眼,“我現在讓人給你送一批過去,你敢光明正大的拿出來用嗎?”
劉亨果斷搖頭。
寇季若是真的派人給他送一批火器過去的話,他也不敢用。
一旦拿出來,見了光,那立馬就會被種世衡發現。
種世衡肯定會毫不猶豫的將此事告知給朝廷。
朝廷一旦知道了此事,那場麵就會很尷尬。
寇季和劉亨二人到時候就沒臉繼續在汴京城呆下去了。
“行了,你該問的也問完了吧?廚房那邊應該已經準備好膳食了。你是去膳堂吃,還是讓廚房送過來。”
“還是讓廚房送過來吧。你我兄弟二人好久沒在一起喝一頓了。今晚好好喝一頓,我給你講講我在交趾的見聞。”
劉亨笑嘻嘻的提議道。
寇季沒有拒絕,點了點頭,到門口去吩咐了一聲。
沒過多久以後,廚房的人就將酒菜送到了書房。
寇季和劉亨坐在桌前,一邊吃喝,一邊聽劉亨講在交趾的見聞。
一直到了夜半,二人才各自回房歇下。
次日一大早。
寇季還沒醒,王曾和蔡齊就一起殺上了門。
兩個老家夥也不問人方便不方便,就急匆匆的闖進了寇季的臥房。
幸虧臥房裡隻有寇季一個人。
兩個老家夥入了臥房以後,一左一右堵在寇季床前,硬生生的將寇季吵醒。
“聽說交趾使節入京了?”
“那還用聽說嗎?交趾驛館門口的守衛都換了,肯定是入京了。”
“交趾是不是馬上要獻出國書,向我大宋納土稱臣?”
“人家那是出售,不是投降。”
“……”
兩個老家夥守在寇季床前,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
寇季無奈的睜開眼,睡眼惺忪的瞥了二人兩眼,“您二位這是對論奏呢?”
王曾哼了一聲道:“我二人得知交趾使節入京,是徹夜難眠,你倒是睡的舒服。”
寇季撇著嘴道:“又沒人攔著不讓你們睡。”
王曾惱怒的喊道:“交趾前來交涉出售國土的問題,這麼大的事情,我們怎麼可能睡得著?”
蔡齊攔著王曾道:“行了,彆說這些沒用的了。”
說完這話,蔡齊瞪著眼,對寇季喊道:“你趕快起來,去鴻臚寺,帶上鴻臚寺的人去跟交趾人談,爭取今日就定下此事,我二人今晚也能睡一個安穩覺。”
王曾重重的點頭,“此事不定下,我二人真的是寢食難安。”
寇季無奈的坐起身,伸了個懶腰道:“你們也知道,這是涉及到出售國土的大事,不可能一天就談的完的。”
蔡齊聽到此話,立馬道:“那就拉著交趾人徹夜談。我年輕的時候,出使過多國,談過不少大事。
這人,熬夜熬不住的時候,耳朵容易聾、眼睛容易花、腦子還容易不好使。
你若是能抓住機會,能為我大宋爭取來不少利益。”
王曾見蔡齊傳授起了寇季談判經驗,也不甘示弱的開始跟寇季講起了自己的談判經驗。
寇季耳聽著他們兩個在耳邊叨叨,那是一個頭兩個大。
談判,對王曾和蔡齊而言,是天大的大事,對寇季而言。
昨晚就談完了。
現在去,不過是走個過場而已。
王曾和蔡齊在寇季耳邊叨叨了半天,見寇季不是伸懶腰,就是打哈欠,兩個老家夥也是急了。
“你到底有沒有聽我二人在說?”
王曾質問道。
寇季敷衍的道:“聽著呢……聽著呢……”
王曾果斷開口道:“那我剛才告訴你,遇事不決還如何處置?”
寇季愣了一下,隨口道:“拖著……”
王曾當即氣的吹胡子瞪眼,“什麼拖著!明明是逼他們開口,露出破綻,然後我們在裡麵找空子。”
蔡齊見寇季心不在焉,頓時出起了損主意,“咱們不如占了他的床榻,他若是談不妥此事,咱們睡不著,他也彆想睡。”
王曾一聽,立馬點頭道:“就這麼辦!”
寇季瞥了兩個老家夥一眼,懶得跟他們計較。
他在兩個老家夥注視下,起床洗漱了一番,出了臥房門。
兩個老家夥就緊緊的跟在寇季身後,一直跟到了鴻臚寺門口,眼睜睜的看著寇季進了鴻臚寺,兩個老家夥才放過他。,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