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0章 趙禎出京(1 / 2)

北頌 聖誕稻草人 16865 字 5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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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劉亨而言,一世人兩兄弟,不是一句空話,而是一句落在實處的話。

他從認識寇季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年了。

過往的點點滴滴,在他腦海裡都清晰可見。

他和寇季非親兄弟,卻勝似親兄弟。

親兄弟既然受了委屈,他不介意衝冠一怒。

讀書人的那些教條性的東西用不到他身上,他從小不是跟青皮混混廝混在一起,就是跟軍漢,長大了以後跟皇城司的一群探子混在一起。

他身上更多的是為兄弟拋頭顱灑熱血的江湖義氣。

他覺得,現在是時候拋頭顱灑熱血了。

隻是他還沒有離開慶都,他一切謀劃就胎死於腹中。

寇準在他離開慶都的時候,當街攔下了他,將他帶在了身邊。

他沒辦法對寇準用強,就隻能垂頭喪氣的跟隨在寇準身邊。

劉亨才被壓下去,得到消息的狄青帶著人匆匆趕到了慶都,狄青從頭到尾都陰沉著臉,但是他沒有像是劉亨一樣直言反宋。

劉亨重江湖義氣,狄青更重忠孝。

寇準在狄青到了以後,也將狄青栓在了腰間,不讓狄青離開他半步,生怕狄青去做傻事。

相比起劉亨,狄青造反威力更大。

畢竟,比鄰慶國的遼地鎮邊禁軍,全部都是狄青和寇季的舊部。

他隻要代表著寇季振臂一呼,很有可能會在一夜之間,讓遼地換一片天。

有人寇準能拴住,有人寇準卻拴不住。

寇季昏迷的消息,第二日就傳到了遼地。

在遼陽府當知州的趙潤,差點沒被當場嚇死。

他身處在遼地,比大宋朝堂上的那些人都清楚寇季在遼地的影響力。

寇季此前離朝,遼地許多人都覺得是他父皇逼的。

遼地的許多禁軍將領對朝中都有怨氣。

寇季一旦有個好待,那遼地的那些將領恐怕沒人能按得住。

他也知道他的老泰山在他父皇心中的分量。

寇季真要是這麼睡過去了。

要麼遼地得亂,要麼他父皇得瘋。

無論是那個,他都接受不了。

他在派人向他父皇傳信的同時,帶著寇卉匆匆趕往了慶都。

消息傳到了臨橫府,臨橫府的張知白什麼也沒說,坐著馬車就往慶都跑。

消息傳到了古北口。

古北口鎮關大將軍王凱,寫了一份乞骸骨的奏疏送往了汴京城。

隨後一大堆的將領寫了乞骸骨的奏疏送往了汴京城。

消息傳到了保州,保州老少們,打點了行囊,趕往了慶國。

消息傳到了汴京城的時候。

趙禎在上早朝。

垂拱殿上。

趙禎麵無表情的端坐在正中,趙禎身上早已沒有昔日的稚氣和隨和之風,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威嚴,一身讓人不忍直視的威嚴。

垂拱殿內的文武當中,敢直視趙禎的,一隻手都數的過來。

滿朝文武正在商討各地四級學府設立完成以後,教化成本增加的問題。

大宋的四級學府設立完成以後,大宋的教育成本可以說是直線在上升。

從最初蒙學耗資兩千萬貫。

到現在四級學府一共耗資八千萬貫。

蒙學上麵的縣學、府學、國學的教化成本,遠遠高於蒙學。

光是先生俸祿一項,就超過了蒙學數十倍。

蒙學先生,要求不過。

可是縣學、府學先生要求都極高。

國學的先生就更不用說,幾乎都是足以媲美以前太學和國子監博士的人物。

大宋地大物博,人傑遍低。

以前朝廷根本做不到網羅天下英才。

如今大宋推行全麵教化,一些英才都主動投上了門。

並且呼朋喚友的前來為教化功業增磚添瓦。

天聖館內的大儒們湊在一起研究學問,成果驚人。

給了那些隱世的賢才一個新思路。

此外,大宋朝廷係統的培育讀書人,讓那些隱世的賢才看到了恐懼。

大宋朝廷係統的培育讀書人,隱世賢才想則良才而育之,成為了一種奢望。

他們若是再隱世不出。

那要不了多久,那些為朝廷所用的賢才的學問,就會成為顯學。

他們的學問要麼被逼的向顯學低頭,彙入到大宋教育體係當中,要麼就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其消亡。

中華幾千年的文明,孕育出的文化太多了,孕育出的智慧結晶更是數不勝數。

但是被遺忘的,或者是被舍棄的,也一樣,數不勝數。

願意被世人所用,那就能保留下去,不願意為世人所用,再好的學問,也會消亡。

此乃大勢,也是法則。

不可逆。

所以那些隱士賢才,不得不出山前往各大國學充任先生,傳播自己的學問。

大宋朝廷對他們也表達了極大的善意,給予了最高的禮遇。

隻不過一切都需要用錢去實現。

所以大宋的教化成本直線提升,已經快要達到大中祥符年間一年的歲收了。

如今為了支持教化推行,大宋朝廷已經開始寅吃卯糧了。

大宋國庫的存錢、趙禎內庫的存錢、大宋錢莊的一部分存錢,都在逐漸的向教化上麵流淌。

大宋必須得想辦法開源節流。

不然三處的存錢一旦耗空,大宋的教化體係,就得崩盤。

大宋必須想辦法開一處財源,在節流一部分,確保大宋教化體係可以一直運轉下去,確保大宋其他衙門正常運轉。

大宋滿朝文武如今商量的就是此事。

隻是他們商量來,商量去,也商量不出一個好辦法。

他們又不是寇季,賺錢像是撿錢一樣。

他們要是又寇季那種點石成金的手段,那也不至於借著貪贓枉法去賺錢。

所以大宋朝堂上的文武商量了許久也商量不出一個頭緒。

開小財源、節小流,他們還有辦法,可是開大財源、節大流,他們卻沒辦法。

滿朝文武心裡都清楚,此事有人能解決。

但那個人不在大宋。

“噠噠噠……”

急促的馬蹄聲傳入了氣氛沉悶的垂拱殿。

垂拱殿上所有人神情都是一緊。

如今大宋四邊無戰事,也沒有人敢挑釁大宋。

地方上動用八百裡加急,一般都傳一個消息。

天災。

垂拱殿內議事的文武們齊齊閉上嘴,看向了垂拱殿外。

眼看著一個身背信旗的將士出現在垂拱殿前。

文武大臣們皺了一下眉頭。

將士傳信,是邊陲出了問題?

還有小毛賊敢挑釁大宋?

文武大臣一個個冷笑了起來。

對將士帶回來的消息也失去了一些興趣。

以大宋如今的實力,麵對任何敵人挑釁,答案都隻有一個,那就是戰。

將士進了垂拱殿以後,文武大臣又是一愣,因為那個將士的情況不太好。

雙眼充血,臉色慘白,走起路踉踉蹌蹌的。

明顯是長途跋涉沒日沒夜的策馬狂奔所致。

能把傳信的將士逼到拿命拚的份上,那就說明將士帶回來的消息分量不輕。

將士在文武大臣注視下,入了垂拱殿,噗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聲音有些沙啞的道:“慶國國主寇季突然暈厥,昏迷不醒。

傳信之時,已經昏迷了一日半。”

文武大臣聽到這個消息,渾身打了一個哆嗦,有人差點沒被嚇的癱坐在地上。

天塌了!

他們驚恐的看向了趙禎。

趙禎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起來了,他難以置信的盯著傳信的將士,聲音顫抖的道:“你……你再給朕說一遍……”

傳信的將士深吸了兩口氣,沉聲道:“慶國國主寇季,突然暈厥,昏迷不醒。”

趙禎呆滯的站在原地。

文武大臣驚恐的盯著趙禎,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趙禎呆滯了許久以後,低聲吩咐道:“陳琳,給朕備駕……”

陳琳應了一聲,顧不得禮儀,快速下去讓人準備。

文武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有人突然出班,“官家不可……”

有人也咬咬牙,跟著一起出班奏請。

一會兒,七八個官員出現在了殿中。

趙禎看都沒看他們一眼,輕聲道:“杖斃!”

“官家!!”

最先出現的官員怒聲大喊。

趙禎愣了一下,自語道:“輕了嗎?那就夷三族!”

滿朝文武心頭一震,齊齊出班,跪到了地上。

趙禎目光落在了滿朝文武身上,冷冷的問道:“逼宮?還是造反?”

有人深吸了一口氣,咬牙道:“官家,臣等知道慶國國主寇季勞苦功高,又和官家兄弟情深。

可官家終究是大宋的官家。

慶國國主終究是慶國國主。

官家難道要舍棄了祖宗江山,去見一個彆國國主嗎?”

“彆國?”

趙禎直直的盯著那個說話的人,“朕什麼時候說過慶國是彆國?還是你覺得朕治下該有彆國?”

“是臣失言了。但官家身居九五,不該擅離汴京城。”

“你要做朕的主?不會說話,就永遠彆說話。”

趙禎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

那人渾身一震,顫抖著垂下了頭。

滿朝文武驚恐之餘,齊齊拜服。

“臣等請官家三思……”

趙禎理都沒理他們,就離開了垂拱殿。

滿朝文武在趙禎走後,一臉苦澀的起身。

人跟人,真的沒辦法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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