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來嗎?”迪克假模假樣地訴苦,“你真狠心。”
克裡斯遲疑了一下,“我以為你在出任務。”
“剛剛回來,三小時後還要去新地方挨揍,或者揍彆人。”迪克說著,從口袋裡摸出指膜。禁閉室大門需要指紋解鎖,隻有女校長和米諾斯先生的指紋可以打開。迪克在任務的間隙裡花了點時間,搞到了女校長用過的棍杖,從上麵拷下了她的指膜。
“滴——”大門檢驗通過。迪克推了推門,感受到鬆動。他叮囑克裡斯,“你閉上眼睛,外界的光對你來說太刺激了。”
“你打開了禁閉室的門?”克裡斯的語氣裡難得帶上一點驚疑,“你不用......”
大門被推開,一隻手率先探進來,克裡斯就站在門邊。他看見了一瞬間的光,然後就被那隻手遮住了眼睛。
他能感受到那隻手掌心粗糙的老繭,修長的指節。那隻手正不輕不重地遮在他眼前。
“我就知道你不會乖乖閉上眼睛。”迪克歎氣,“隻是放放風啦,人被關久了腦子會變笨。”
“這沒有科學依據。”克裡斯說,他看不見眼前的事物,迪克的另一隻手放到他的肩膀後,不用力地將他推出禁閉室。
“跟我來。”迪克引著他往前走,他們停下來的時候,克裡斯感受到了風。
那隻手終於從克裡斯眼前挪開,他眼前懸著一輪明月。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圓,輕柔的月光籠罩深林與建築。迪克帶他從樓梯上了屋頂。
“我給你帶了東西。”迪克盤腿坐在地上,克裡斯不明所以,跟著坐在他旁邊。
他看迪克麻利地解開毛巾,將藥膏拋給他,“對瘀傷很有效果,我經常用。”
克裡斯拿著藥膏,“你......”他盯著藥膏看了一會兒,“你不用感到愧疚,即使我們不是合作對象,我也會幫你。”他指的是把迪克從沙漠裡撈出來這件事。
“那我做這件事也隻是很正常的朋友之間相互幫助。”迪克歎了口氣,接著又把幾支棒棒糖塞給克裡斯,“新口味,巧克力牛油果棉花糖口味!”
克裡斯接過糖,“聽起來會讓人胰島素狂飆。”
“你一點都不捧場,這不是好習慣。”迪克臉上浮現出一點無奈,他把最後的東西從毛巾裡拿出來攤開,“我上一個任務去了西班牙,加利西亞章魚和伊比利亞火腿很出名,而且方便冷食。”他打開食盒,“吃吧。”
克裡斯就拿了牙簽,戳著盒子裡的火腿和章魚吃。“對了,”他突然反應過來,“要我捧場地給你鼓掌嗎?”
“不了,謝謝。”迪克伸了一個懶腰,“下個任務我會想辦法讓他們結束你的禁閉,你再堅持一段時間就可以了。”
克裡斯嚼著嘴裡的章魚腿,猶豫自己該不該說。
迪克看出了他的糾結,“你想告訴我什麼?”
“我覺得,”克裡斯咽下嘴裡的章魚腿,“我知道那個標誌是什麼了?”
關於容器上的那個標識,那個雙手化作羽翼的男人,克裡斯是在見過米諾斯先生後有了頭緒。
“米諾斯這個名字出自希臘神話。”克裡斯說,“克裡特之王,宙斯與歐羅巴之子,收留了代達羅斯之人。”
克裡斯繼續說,“米諾斯不想讓代達羅斯離開克裡特島,於是代達羅斯與自己的兒子伊卡洛斯用羽毛與蠟製造出能飛上天空的雙翼。”
他歇了口氣,說出結局,“飛得太低,羽翼會被海水沾濕;飛得太高,羽毛會因靠近太陽而燃燒。伊卡洛斯追逐太陽而去,陽光融化了他羽翼上的蠟,他因此墜海而死。”
那個標誌不是天使,也不是有翼族,而是希臘神話中的人物伊卡洛斯,逐日而亡的少年。
“要麻煩你幫我往伊卡洛斯的方向找找了。”他溫和地對迪克道。
“你能不能至少給我一點發揮的空間?”迪克撓撓頭,露出一絲苦笑,“你這樣顯得我除了當一個信息搜集庫,沒有任何用處。”
“隻是還沒到你要發揮作用的時候。”克裡斯說,他用牙簽戳起一隻章魚腿遞給迪克,“你很重要。”
迪克故作輕鬆地聳聳肩膀,“隻是這個重要性暫時看不出來,是吧?”
克裡斯搖頭否定了他,“對我來說你已經在發揮作用了。”他擰開迪克帶來的果汁喝了一口,“你是我從一無所有中醒來時發現的航標。我選擇你成為我的合作夥伴不止是因為你與我的過去有關,而是因為......”
他的手在空中劃了一圈,落到迪克胸口,輕輕點了點,“我們都在嘗試重新找到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的位置。”
迪克愣了愣神,然後問道,“你覺得我是什麼?”
“我認為你是誰不重要。”克裡斯含著一片火腿肉看了迪克一眼,“你認為自己是誰才重要。”
迪克笑了下,“聖哈德良第一哲學家,那你覺得你是誰?”
克裡斯陷入沉思,“以前我是誰我不知道,現在的話,”他對迪克露出一個略有些狡黠的笑容,“現在我是聖哈德良第一哲學家。”
作者有話要說:哥的感受:球在攻略自己
實際上的球:在吃飯
明天要上榜的,字數還不夠(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