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裡斯正在專心致誌地給自己捏臉。他特意把自己的眉骨調高,眼角斜斜往上拉,做出一副凶相。
迪克就沒有他這麼方便了,隻能老老實實地戴上假發套,貼好假胡須,連眉毛都要貼上一層新的。
五分鐘前他們還是兩個漂亮的帥哥,五分鐘後他們就變成了兩個凶惡魁梧的黑幫打手。
麻雀克裡斯提前到出租車司機家裡踩點了一圈,確實司機此刻正在家裡休息。現在隻有他一個人在家,是好打手和壞打手的時間了。
迪克上前敲門,一個五短身材的中年人從門後探出頭,“乾嘛?”他目光瞥到克裡斯和迪克,瞳孔一縮,下意識就要關上門。
迪克立刻探手,鐵鉗似地握住門板,他的五根手指仿佛鋼鐵澆築的鐵鎖,不管司機怎麼使力都無法挪動分毫。
“你們這是擅闖民宅!”司機失聲尖叫,“你們想乾什麼?”
“你應該清楚你自己做的事情,先生。”迪克放低聲音,有意模仿蝙蝠俠的喉癌式說話方式,“彆讓我用拳頭提醒你。”
他當著司機的麵慢慢一點點撐開門,徹底站進來,影子幾乎要把司機整個人罩進去。
克裡斯跟在他後麵鑽進來,他是好打手角色,“昨晚我們有一位同事將一個男人托付給你,要求你送他到家。我想你應當對乘客的身份有認知,他是我們賭場的經理,先生。”
克裡斯意味深長地笑了下,“我不太建議你裝成聽不懂的樣子,我的同事很沒有耐心。”
司機咽了口唾沫,臉色發白,“你們找錯人了,我昨晚沒接客人。”
“哦?”克裡斯刻意拉長尾音,大搖大擺地在司機屋子裡踱了一圈,“你的行車記錄儀未必這麼認為,需要我去幫你拆開看看嗎?”
“你們不能!”
司機驚詫到跳起來,被迪克反手擒拿摁在桌上,厲聲叱喝,“老實點,彆逼我打斷你的骨頭!”
克裡斯冷聲道,“少裝模做樣了,我們的好話有限度。直接說吧,我們知道伊桑·雅各布上了你的車。”
他從茶幾上拿起一個錢包,抽出錢夾裡的照片摔到司機麵前。伊桑的西裝照悠悠飄落在司機的鼻尖前,“你還有三分鐘辯解時間,來解釋你沒有殺害伊桑·雅各布。不然,你應該知道布魯德海文的幫派規矩。”
從司機的額頭上冒出涔涔冷汗,他打了一個哆嗦,迪克更用力幾分,讓他大半張臉都與桌麵擠壓變形。
“我、我沒有,那位先生在我車上的時候已經神誌不清了,錢包是他付給我的車錢!”
克裡斯不理會他,隻一圈又一圈地在司機屋裡繞彎,翻看他房間裡的東西。“你不誠實。”他說。
迪克聞言配合地一拳砸在桌麵上,生生把木製的桌麵砸出一個可怖的凹陷。
克裡斯輕飄飄地從司機的衣櫃裡扯出一件眼熟的豹紋西裝,他轉身冷漠地看著司機,“你要告訴我雅各布先生連衣服都抵押給你了嗎?”
迪克的拳頭威脅地收緊,在司機耳邊發出骨骼摩擦的咯啦聲,聽得人膽戰心驚。
司機的鼻涕淌下來,驚恐地吹起一個鼻涕泡,“是、是我貪財偷拿了,我以為他不會注意到。我馬上就還給您,我、我賠錢,請您大人有大量......”
“我不想聽你們廢話了。”迪克說,他伸手拽住司機的頭發,粗暴地將他扯起來,“直接說吧,你殺了他之後拋屍在哪個地方?”
司機渾身打顫,眼睛差點要滾落出來,“我沒有,那時候他還沒死!”
“你承認你們有衝突了?”克裡斯平淡地說。
迪克揪住司機的頭發把他往自己麵前拽來,讓涕泗橫流的中年人與自己麵對麵,“你根本沒把他送回家對嗎?你隨便找了一個荒郊野外,敲破他的後腦勺,把他的屍體扔進海裡喂魚!”
他怒吼道,“你侮辱了幫派的尊嚴,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我真的沒有!”司機欲哭無淚地為自己辯解。
“我們吵了架,他一直炫耀自己多有錢有勢,像我們這樣的賤民就隻配被他踩在腳底下。我看不過就停車把他從車上扯了下來,扔到路邊。我沒想到他會磕到頭,但我發誓那時候他是有呼吸的!”
“然後你就拿走了他的錢包和看起來很值錢的西裝,拋下他獨自逃跑了,是嗎?”克裡斯語氣冰冷,“你違背了自己的職業道德,與大衛的承諾,連人命也全然無視。你認為這樣的你很無辜嗎?”
迪克鬆開手,任由司機癱軟地坐在地上,“我想你不適合再當出租車司機了,先生。”他語調陰沉,“你得去警察局反思幾天,接受一點基礎的道德教育。”
他們走出司機家的大門,克裡斯扯住迪克的衣袖,“你生氣了嗎?”
“有點,但沒有那麼生氣。”迪克揉揉臉,“大衛和這個司機都不是十惡不赦的惡人,我隻是想不通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結果。”
“我們距離真相還有好幾步路要走。”克裡斯說,他把一盒泡泡糖塞進迪克的衣服兜裡,“便利店買的,讓你省下一次看牙醫的錢。”
迪克那張臉上的陰雲慢慢散去,他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對著克裡斯伸出拳頭,“為我們的配合默契碰個拳?”
“這有什麼特殊的程序嗎?”克裡斯麵露疑惑地問,“我要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