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對不起。”傑森說,“我搞忘了。”
他把邁恩哈德從水龍頭底下拖出來,像揪起一條狼狽的落水狗扔在腳邊,“回答他的問題,就現在!”
克裡斯再次發問,“索菲婭離開的原因是什麼,為什麼她失蹤這段時間你完全不關心她,是什麼原因讓你覺得她失蹤不是你的原因。”
傑森適時捏緊拳頭,骨骼劈啪作響,威脅之意溢於言表。
邁恩哈德慌忙地擦了把臉,他的酒徹底醒了,終於意識到他麵前站著的不是無法對他動用武力的警察,而是下手無所顧忌的暴徒。
他對上傑森的眼神,哆嗦幾下,“我們當時吵架了,她很生氣,拿錢直接跑了。”這段話的破綻很大,如果索菲婭僅僅隻是因為一次小小的口角負氣離開,邁恩哈德應該更著急才是。
邁恩哈德努力和克裡斯對上視線,試圖讓自己看上去更真誠一點,“她是虔誠的基督教徒,她的一切自有上帝安排,假使她離開,那也是上帝的旨意。”
邁恩哈德並非教徒,但索菲婭確實擁有虔誠的信仰。克裡斯得出結論。
他蹲下來與邁恩哈德平視,得到男人一個驚恐的後退,“你們吵架的原因是什麼?”
邁恩哈德吞咽了一口唾沫,他剛準備找個借口,隻聽見克裡斯說,“你們因為你的前妻爭吵,你以為索菲婭拿著錢去找你的前妻了,但根據警方的調查來看,她們這八年沒有見過一次麵。”
他站起來,看著邁恩哈德道,“你的前妻背叛了你的婚姻,但是索菲婭和她關係很好。你在和前妻離婚後,生活每況日下,你總是疑心索菲婭會背著你與前妻聯係,你疑神疑鬼,覺得她會和你前妻一樣離開你。”
“你以為你對她的死並不傷心。”克裡斯說,“你以為你會認為那是她活該,因為她不聽你的話,要去找那個扔下她的女人,事實並非如此。”他臉上浮現出淡漠的殘忍,“而你也不是不傷心。”
警方沒有找到索菲婭的屍體,女孩目前還是被定性為失蹤狀態。從這以後,邁恩哈德就沒有再去工作過了,他每天在酒館流連,看似不在意。而這間酒館恰恰有一個特殊的地方。
坎特伯雷市警局就在邁恩哈德從小酒館回去的路上。
克裡斯背過身,對傑森道,“走吧,我已經得到我想要的信息了。”
傑森眼神複雜地看了跌坐在地雙眼無神的邁恩哈德一眼,“嗯。”
下一個需要調查的對象是獨居中年男士凱文。他最後一次被目擊是一個月前。克裡斯和傑森打算去拜訪他的鄰居薩曼莎女士。
薩曼莎是一位年近半百的女士,同樣過著獨居生活。在無法聯係上凱文家屬的當下,薩曼莎可以說是凱文最親近的人。
他們兩人坐在薩曼莎家裡的沙發上。薩曼莎鼻梁上架著近視眼鏡,正一邊織毛衣一邊嘟囔,“你們是第三批問這些問題的人了,我已經把所有我知道的事情都講過了,你們沒什麼可知道的了。”
她停下織毛衣的手,推了推即將滑下來的眼鏡,“我一個月前最後一次看到他,我們站在花架前打了招呼。他背著包,正準備去坎特伯雷教堂做禮拜。”
這一點克裡斯和傑森已經通過警方的資料知道了,但是坎特伯雷教堂的牧師並沒有見過凱文,同樣,那裡的監控視頻也沒有拍攝到凱文的身影。
“您為什麼會知道他打算去坎特伯雷教堂做禮拜呢,那裡明明不是最近的教堂。”克裡斯問。
薩曼莎一抬眼皮,“他一直都是去坎特伯雷教堂做禮拜,那是我們這裡最有名的教堂,是這裡的地標。坎特伯雷市因為它得以成為英國的聖城。”
克裡斯抓住重點,“所以當天其實你沒有聽到他親口說出,會去坎特伯雷教堂?”
薩曼莎搖頭,“沒有。”她將織了一半的毛衣放在膝蓋上,“我已經沒有能告訴你們的信息了,先生們,你們能還我一個安靜的周末嗎?”
正如薩曼莎所說,所有能提供的信息她都已經告訴過警方了。克裡斯與傑森親自上門這一趟獲取的信息不多。
他們坐在凱文家門外公園的長椅上草草吃了一餐早飯。傑森翹著腿把手裡的麵包撕碎,喂給在他們麵前蹦蹦跳跳的鴿子,“你已經盯著那份地圖看了五分鐘了,有什麼想法嗎,金主?”
他伸長了腿,雙手搭在椅背上,“或者我們直接撬開門鎖去凱文家裡也行。”
“警方已經搜過幾輪了,”克裡斯說,“我們需要知道的信息都記載在他們的案件文檔裡,”他晃晃手機,“而文檔也同樣存在於我的手機裡。”
“行吧。”傑森說,“我的直覺告訴我,金主已經有了想法。”
克裡斯抖開鋪在他膝蓋上的城市地圖,把褶皺扯平,“地理側寫的技能還是瑞德教會我的。”他抿抿唇,因為提到朋友露出一個笑容,“我們應該把索菲婭與凱文的失蹤案合並起來看。”
傑森挑挑眉,“他們兩人都是虔誠的基督教徒。果然,信誰都沒有用,神不會救你。”
克裡斯無視了他的後半句話,“問題在教堂,但不在坎特伯雷教堂。”他的手指落在地圖上,他點了點凱文與索菲婭的家,大拇指與食指收攏成一條直線,兩根手指會和的那一點,正好落在一個小教堂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