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基一拳將托爾揍倒在地,即便是成年處於魔力鼎盛期的詭計之神也極難做到,可見他此刻有多麼的憤怒。托爾倒在破裂的大理石地磚上,吐出一塊碎石,他戲謔的笑著還想再諷刺洛基幾句,突然坐直了身體,收斂了神色,變得無比恭敬的道:“父王,母後——”
洛基也收回了他的權杖,躬身行禮。
那名被砸暈過去的侍從清醒過來後的第一件事,還是找到奧丁稟明了這裡的情形。而眾神之父幾乎是聽愣在當場,他的兩個如此出眾的、驕傲的兒子,居然為了一個他找來代替他三子的某個阿薩神族的後裔,爭風吃醋打了起來。這是他唯恐避之不及的,奧丁懷疑命運女神的複仇已經開始了,他看向沉默的站在一旁的少年,那張麵孔精致而美麗,可奧丁生不出任何的喜愛,他隻想毀了他。
看見奧丁的眼神,再了解眾神之父不過的兩名皇子,立刻擋在了少年的跟前。托爾幾乎是祈求的看向他的父皇,他感受到來自奧丁的強大的神力,似乎隻要他輕輕的動一動指尖,就能奪去少年的生命。而洛基抬眸,同奧丁身旁的神後對上了目光,最為疼愛詭計之神的弗麗嘉點了點頭,她對著那名可憐而無辜的少年伸出手,她的眼中滿含悲憫:“到我這兒來,巴德爾。”
自從他們成年後,兩名皇子再也沒有像幼時總愛闖禍那樣,挨著奧丁的王座下罰站了。而弗麗嘉不在父神的身旁,就再也沒有人能勸阻奧丁的怒火:“你看看你們都做了些什麼——”
隻是短短一個下午,幾乎整座阿斯加德都聽聞了他們鬨出來的宮廷秘聞。有人揣測著三殿下的真實身份,畢竟眾神之父從未承認過他。還有人為這桃色新聞添上了不少曖昧的爆料,畢竟能讓兩位殿下爭奪的三殿下,一定是為不可多得的美人,人人都垂涎的,想跟他見上一麵。
托爾還想追上奧丁接著解釋,卻被洛基拉住了,他向他的哥哥搖了搖頭。畢竟這個固執的老頭除了是他們的父神,還是阿斯加德的君王,儘管他們知曉未來發生的事,可是哪怕存有一絲危險的可能,奧丁也會將他扼殺。所以托爾此刻的解釋毫無必要,他們該等事情冷靜下來。
宮略被關了禁閉,說真的,就連他自己都搞不明白這兩位殿下怎麼就突然為他打起來了呢?可即便如此,麵板上的好感度始終一動不動。照他們的表現來看,宮略此時應該就已經完成了他的攻略,然而進度條依舊卡在百分之十,宮略靠著牆壁歎了口氣,他現在是真的不懂要怎麼把這份工作乾下去了。
隻是他剛才放鬆了一會兒,這間黑暗的禁閉室就迎來了訪客,宮略隻好又飛快的進入角色。
大皇子將守在門外的衛兵全都驅趕出去,他來到這間狹小的禁閉室內,看著少年白得幾乎有些透明的麵龐,隻覺得心疼極了。
“嘿,相信我,隻要等父皇消了氣,我們很快就會為你求情,讓他放你出來。”大皇子伸手摸摸那顆金色的腦袋。
可是托爾在這兒坐了好一會兒,發現少年的興致始終不太高,他舔了舔乾澀的嘴唇,猶豫道:“你還在為……那天我說的話,感到難過嗎?”
托爾注意到少年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他一眼,然後用他莫名感到心疼的語氣開口道:“我隻是——我明白大殿下你的意思,我知道我於二殿下來說,不過是……”似乎讓少年親口說出這個詞,有些太過殘忍了,但他還是咬牙說出了口,“閒暇時的消遣,我不該把那些寵愛當真。”
洛基走到禁閉室的門口,他突然停下了腳步。
托爾聽見少年沮喪的聲音,他以為他會哭的,但是沒有,少年抬起頭看向他,他漂亮的眸子裡仿若有動人的星辰,托爾在那兒看不見自己的影子,莫名的酸澀脹在他的喉頭。
“所以我會聽從你的勸阻,跟二殿下保持距離。”少年竭力露出一個笑,無比恭敬而疏遠的對著他麵前的大殿下道。
托爾深吸了一口氣,他已經漸漸想起來年輕的自己乾下的那些蠢事,他想要解釋,可又無比蒼白:“那些話——我希望你不要將那些話放在心上,人是會變的,我沒有討厭你,你可以把他當成,也許我在嫉妒我的弟弟,所以我希望你離開他。”托爾忍不住湊近了些,“你將來會知道的,那些事情發生後,我之所以……我對你的感情。”
可是聽見他的話之後,少年卻沉默了,久久才開口道:“我想起我來到阿斯加德的第一天,你們站在宮殿的台階上,有人告訴我,金發的和黑發的兩名,是我的哥哥。”
少年看一眼怔愣的雷神:“我知道父神不喜歡我,而我也沒有太多的機會去往他的跟前。我聽聞過無數有關阿斯加德兩位皇子的事跡,我知道他們是仙宮的驕傲——那樣的人,如今成為了我的兄長。”
托爾很想讓少年停下,可是他好似又被洛基施下了咒語,他被凍僵在原地,聽見少年低啞的聲音:“隻是他們好像不太喜歡我。過去我在華納海姆,我永遠隻是一個人,所以我不太懂得如何與兄長相處。”
少年的聲音漸漸變得激動起來,托爾甚至願意他現在就揍上自己一拳,或是彆的什麼,但很快,他聽見低低的一聲歎息。少年又恢複了那份平靜,然而托爾感到他的心臟正在漸漸的被撕碎:“我很努力,我每一天都在努力的與他們親近,然而他們還是不喜歡我。”
“可是突然有一天,他們對我不再冷漠,對我說,讓我相信他們。”少年搖了搖頭,“我不敢,我不敢相信那是真的。”
托爾藏起了他不斷顫抖的指尖,他不知道他竭力放鬆而露出的這個笑容有多麼難看。仿佛有人在拉扯著他的靈魂,他按捺著心臟抽搐的疼痛,低垂著眼眸,附和了少年的話:“沒錯,我也不敢——”
洛基伸出手,停頓了幾秒,終於還是沒有勇氣推開這間禁閉室的鐵門,隻留下一聲歎息,詭計之神便膽怯的逃離了這裡。
宮略沒想到奧丁要把自己關上一個月,在這期間,除了弗麗嘉,最常來的就是兩名仙宮的皇子。現在宮略看到他們已經不太會困惑和抓狂了,好似將話說開以後,三個人都變得無比的冷靜,彼此保持著一段安全的距離。
這是宮略目前最需要的,他能夠稍微喘口氣。
而洛基隔上幾日就會將學院的課程筆記,還有一些卷軸帶來給他,讓他在禁閉的日子裡也有事可做。更空閒一點的時候,二殿下還會留下來指導宮略完成他的作業。托爾幾次抓耳撓腮的想要躲過這個職位,隻是他在阿斯加德學院最優秀畢業生麵前毫無一戰之力。
奧丁再次對他兩個兒子的陽奉陰違感到惱火,將兩人都感到了米德加德。
宮略算著他結束禁閉的日子,他聽說這間在曜金之塔地下的禁閉室,原本是為另一個人準備的。除了他這個被流放的第三子,奧丁還有過一個女兒,那是繼承了他最大神力的長女。奧丁曾對這位公主寵愛非常,他們一同征戰,統一了九界。
但奧丁從智慧之井中學會了一個君主的悲憫,他改變了想法,卻發現他的長女,死亡女神海拉,為了獲取更為強大的力量而漸漸失去了掌控,奧丁親手封印了他最為疼愛的女兒。
整間禁閉室隻有一個拳頭大小的方孔,宮略也許是閒得發慌,他時不時的會撕下信箋,而後揉成一團,躺在他的石床上對著那個方孔練準頭。
隻是今天,宮略砸出的紙團,卻好似遇到了阻礙,重新落在了禁閉室內。
唯一那一點光亮都褪去了,宮略陷入最深刻的黑暗當中,而他的麵前漸漸浮現出一個身影。死亡女神居高臨下的看著金發的少年,她一半的身影隱沒在黑暗中,天鵝絨般低沉的嗓音:“——說吧,男孩兒,你為什麼想見我。”
看著少年眨了眨眼,做出一副懵懂而驚恐的模樣,海拉厭惡的皺了皺眉頭:“少在我麵前裝模作樣,在這兒,隻有我聽得見你。”
宮略看向死亡女神,他舉著手中的寶石:“我可以幫你奪得阿斯加德。”
海拉抬眸,打量著麵前的金發小美人,露出一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