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來了，老板我們來了！”
打掃過後。
周泉跟環衛工人們，一起喜氣洋洋地朝淩雲走來。
淩雲也不遲疑。
他很快就向鍋裡下起了餃子。
安全起見。
他先放的是大多數人，都能接受的豬肉香菇餃子。
身為大廚的淩雲很快發現。
這次跟之前他自己煮的完全不一樣了。
豬肉的油脂香味，還有香菇那獨特的清香，頓時隨著水蒸氣彌漫開來。
神奇的是。
這香味並沒有跟周圍的惡臭混合，變成一種連醜帶香的升級臭味。
而是清雅、素淨地。
就像是出自淤泥的蓮藕一般。
它十分霸道。
將其餘的臭味都擠開了去，獨自霸占了一塊空間，讓整個小吃攤周圍五米，全都充斥著餃子的鮮香。
順著香味。
大家都想起了自己記憶中，吃過最香的那頓餃子。
大家很快就淪陷其中。
“這餃子好香啊！”
“是啊，還沒吃呢，我口裡已經有口水了。”
“我記起小時候，過年吃的餃子了，那時候我去外麵割豬草回來，聞到在煮餃子，還在院子裡連續翻了十三個跟鬥呢！”
“餃子好吃，過年也好玩！”
“你這麼一說還真是，那時候家裡人多，雖然也很窮，但是很熱鬨，現在就不行了，孩子都在外地，我們也沒什麼用，幫不了他們什麼……”
語氣有些傷感。
交談地聲音也很快便得稀疏起來。
唯有肉香越來越濃鬱。
大家伸長了脖子，雖然還在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可那鼻子都嗅著，肚子都在咕咕叫著，眼神也是離不開那轟轟作響的煤氣灶台。
“好了！”
過了一會。
淩雲的發喊打破了寂靜。
掀開桶蓋，咕嚕咕嚕的水聲立即傳來，蘸水麵浮浮沉沉的餃子們，就像是一顆顆精美的白玉。
漏勺翻飛。
很快就將擺在桌上的十多個紙碗挨個裝滿。
“謝謝！謝謝！”
“老板發財！”“老板身體健康！”“老板生意形容！”
“老板真是大好人啊！”
環衛工人們圍了上來，他們嘴裡說著恭喜的話，小心地端著一碗碗水餃離去。
周泉打開設備。
默默將這一幕全都記錄了下來。
視頻調好了角度。
他卻扭過頭去，不敢去看這個畫麵。
城市發展日新月異，城市的麵貌過個幾年又都不一樣。
可有些人腿腳已經不如年輕時那麼快了。
他們追趕不上時代。
隻能堅強地，在這個城市的角落裡，尋找著自己的落腳處。
世界破破爛爛。
幸好，總有人縫縫補補！
周泉透過全群，注視著那個忙碌的身影，良久無語。
“好了，這個您端好！”
淩雲很快送出了第一鍋的最後一碗餃子。
一鍋顯然不夠所有人吃的。…。。
環衛工人們也沒有爭搶，隻是那些還沒拿到的，就站在攤位前，靜靜等待著下一鍋出爐。
從左到右。
淩雲飛快地估算了一下。
現在起碼還有三十多人沒能吃到餃子呢。
他不敢放慢動作。
飛速將第二輪水餃都放入其中後，馬又不停蹄地，開始了新一輪的包餃子行動。
他是真怕不夠吃的。
忽然。
黑暗中有一身驚呼響起。
“這餃子真好吃啊！”有位大娘忍不住尖叫了起來。
接著。
此起彼伏的誇獎聲就這麼突兀地響了起來。
即使是在誇獎。
大家也不肯放慢咀嚼速度。
這讓他們的誇獎聲，都變得斷斷續續起來。
“這湯好鮮啊！”
“太好吃了，這肉餡真嫩啊，嚼了幾口，我甚至都覺得身體上下，毛孔都張開了，往外噴著香氣，就好像，好像是噴了香水一樣！”
“還有啊，這喝了幾口湯，身子骨都熱乎起來了，血活了，腿也不那麼疼了。”
忽然。
有個人影站了起來。
“我不吃了！”
這是位身板乾瘦的大爺，他摸了摸自己的眼角，轉身毫不猶豫地朝著外麵走去。
他有點長短腿。
不過雙腿邁得飛快，走出三米，嘴裡的嘟囔聲才傳了過來：
“我得給我家娃兒帶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