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了嗎?(2 / 2)

這原本是隻會在大祭司和五級以上的高階獸人戰士中流傳的消息,石雪舟也是機緣巧合之下才得知的。

他心裡有了這個猜測,再加上先前呆在蘇落落身邊時舒適的反應,就決定要繼續履行和她之間的協議,帶她離開。

他們黑青部落這次要前往的獸人之城是貝裡葉斯城——荒蕪和汙染的扼製之地。

那是獸人大陸東邊最大的一個獸人之城,擁有廣袤的領土和強大的獸人軍隊,是個無懼寒冬炎夏、資源豐富的富饒之地,城裡的洗禮之潭遠不是他們部落的那個小池子能比的。

隻要帶著蘇落落到那兒,她到底是個廢人還是珍貴的神眷者,會成為他的伴侶還是一個有姿色的寵物,到時候就一目了然了。

“是啊,落落,你彆……彆這麼任性。”黑山不知道石雪舟的打算,見到蘇落落還口是心非地說著這些話,心裡也有些著急,“雪舟大哥願意帶上你,完全是處於好心,你不要再故意說這種話氣他了。”

他沒有那個能力帶蘇落落走,但石雪舟可以,他那麼強大,隻要跟了他,蘇落落就不用擔心這一路上的危險了。

“我不走,我說了我不喜歡你,你好煩啊!”

蘇落落有點急了,她發現眼前這個獸人簡直像聽不懂人話一樣,她在這兒碰瓷的好好的,眼看著就快成功了,他忽然跑過來要帶她走,這不是明擺著讓人誤會嗎?

嗚嗚嗚嗚嗚嗚隔壁殘疾獸人肯定誤會了,都不理她了,這個石雪舟是不是腦子有什麼大病!!

“你找死。”石雪舟被氣到臉色發黑,看見蘇落落一雙剪瞳泛起了水光,屬於獸人的征服欲徹底被激發,雙眸閃爍著凶芒,一隻手用力地扣住了她的手腕。

“……”蘇落落用力咬緊了唇,沒有發出一聲痛呼,隻是拚命調動異能,試圖將那一把近在咫尺的火焰之鷹拿出來。

她腳步踉蹌著被石雪舟拽著往石洞外走,細弱伶仃的雙腳在雪地上拖曳,一雙草鞋早就在下午漫長的行走中損毀了,腳上被劃破還沒結痂的傷口再次裂開,在潔白的積雪上映下星星點點的血光。

蘇落落忍著疼,抖著聲音去喊隔壁殘疾獸人,但她的身體本就是強弩之末,接連說了這麼多話嗓子已經啞的不成樣子了,聲音很小,石青都聽不下去了,“彆喊了。”

他不明白,二哥是為了蘇落落好想帶她走,為什麼她那麼排斥?明明她以前很愛二哥的啊,難道真的移情彆戀了?

可是……那個被她喊老公的殘疾獸人對他們這邊發生的事毫無反應,大約是不喜歡她的吧。

往前走出了數米,石青還是沒忍住,“你喊的那個獸人是聾啞的,他根本聽不見你說話。”

蘇落落愣了下,雙眸微微睜大,內心湧起說不清的喜悅,隻覺得發涼的手腳都回複了一些溫度。

怪不得先前她在石洞裡說了那麼多話他沒什麼反應,也難怪她都喊他老公向他求助了他也沒有過來。

原來他不是故意不管他,隻是聽不見,說不出。

仔細想想,如果是她在家裡住的好好的,突然有一個聲名狼藉的落魄獸人闖進來求助,呆了沒多久後又有一堆光鮮亮麗的強大雌性找上門想帶他走,或許她也會誤會這個獸人找到了出路,不會貿然上前幫忙。

心情豁然開朗,蘇落落覺得刮在臉上的寒風都沒那麼冷了。

她依舊用儘全力反抗著石雪舟,試圖將空間中的火焰之鷹拿出來,腳步卻沒先前那麼淒涼了,隻是雙眸亮晶晶地往身後望去,用沙啞的嗓音說:“……再見啦。”

蘇落落的聲音一點點大了起來,像是拚儘了全力,想要在這個寒冷的雪夜留下些什麼——

“……再見。”

“謝謝你,謝謝你!”

“我會想你的……我會記得你的。”

“再見!……再見啦。”

暴雪和山風並不美妙,這個寒夜也冷的徹骨。

澤爾修斯站在遠處,聽著耳邊隱隱約約的聲音,薄唇彎起了一絲弧度。

——那個嬌弱的小雌性在知道了他更大的缺憾和殘疾後,不僅沒有露出絕望的神色,反而像得知了什麼喜訊一般,笑的眉眼彎彎,眸光瑩瑩。

她一聲一聲和“聽不見”的他說著謝謝和再見,語調綿軟而歡快,好像她不是要被帶走麵對未知的命運,而隻是要出門買個菜,赴一場平淡枯燥的晚宴一樣。

澤爾修斯冕下覺得有趣,低低笑了起來,俊美冷漠的眉眼間卻沒有絲毫的笑意。

他修長的手指輕碾,一縷輕淡的火焰倏然亮起,夾雜在漫天潔白的雪花中,像一顆蓄滿了能量、亟需發芽的種子,輕飄飄地落在了蘇落落發梢,緩慢地抽枝發芽。

那顆種子生長出火焰嫩芽的刹那,走在前方的石雪舟心中忽然一悸,抬頭看了眼黑漆漆的巨樹林,眉心直跳。

“二哥,怎麼了?”石青還絲毫沒有意識到危險,“咋不走了?”

石雪舟擰著眉,仔細感知了一番四周,剛想搖頭,卻覺得一股凶戾毒辣的烈火順著他的手腕燃起。

他迅速甩開了蘇落落的手,大喝一聲:“危險!快跑!!”

其他幾個獸人常年跟著石雪舟捕獵,對他的話已經形成了條件反射,當下迅速化成了獸形朝遠處狂奔逃跑,石青的反應慢了一拍,但也迅速跑了出去,隻有黑山這頭亞成年雄獅沒能反應過來,呆在了原地。

石雪舟的右臂從指腹處燃起了熊熊烈火,開始一寸寸化成焦炭,他顧不上許多,隻用力一腳將黑山踢了出去,轉身化成了巨大的白獅,三兩步從蘇落落身邊跑出了很遠的一段距離,又變回人形,從腰間抽出鋒利的骨刀,將自己的右手砍了下來。

鮮血噴湧而出,石雪舟卻仿佛感覺不到疼痛一般,隻死死盯著剛剛被他砍下來的右手——

從那隻完全化成了焦炭的手掌上,盛開了一朵搖曳的烈陽花。

花瓣崎嶇猙獰,流淌著赤炎一般的血光。

那濃烈的汙染刺痛了他的雙眸,讓他藍紫的眼睛裡蜿蜒淌下了兩行血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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