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擄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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猝不及防之下看到許久沒見的人,即便日思夜想,蘇落落也一下就呆住了。

她落落低下了頭,一雙澄澈的剪瞳快速眨了兩下,才重新落到了澤爾修斯臉上——

第一反應是,他黑了一點。

不是左邊臉頰和肩膀上那些扭曲雜亂的黑色絨毛變得更黑了,而是他原本蒼白的皮膚,像染成了一團黑色、洗不清的煙霧,又像這十天頂著烈日在挖煤,曬出了一種健康又不健康的麥色。

第二反應是,他身上的傷口多了許多。

儘管現在算是兩人都清醒時的第一次見麵,可蘇落落對那個充滿了危險和旖旎血色的雪夜記得很清楚。

她記得他身上大半的傷口分布,記得他雙腿不太正常的崎嶇,也記得朦朧火光下大美人被染成蜜色的巧克力腹肌和溫柔(?)誘人的眼神。

那雙漂亮的鳳眸裡流露出的光彩,絕對不是現在這樣,委屈(冷漠)而絕望(暴戾)的。

還有那些紋路,像失控的前兆!

“老公……”蘇落落猜到他可能誤會了,急忙喊了聲,提著裙擺就朝澤爾修斯的方向跑。

幾頭小虎崽子和貓長鉞見到她的動作,齊刷刷地露出了錯愕的表情。

老、老公???

“喵嗚?”虎大用壯實的屁股撞了撞虎二,大大的眼睛裡寫著滿滿的疑惑,仿佛在說“弟弟你是第一個跟落落姐姐要糖吃的崽,你知道啥不?”

“???”虎二舌頭下還含著一顆糖球,被虎大這麼一撞那沾滿口水的糖球就飛了出來,被最機靈的虎三一個虎撲連糖帶雪都吞進了嘴裡。

虎二也顧不上打架,隻嗷嗷兩聲:他隻聽說落落姐姐是絕世毒妃小妖雌,老公是邪神呀,怎麼會變成一個醜醜的、弱弱的殘疾獸人。

這獸人身上都是血,身上還有汙染的痕跡,一看就快要失控了,也不住在東邊山腰,是個沒山洞的獸人,不是什麼好伴侶的選擇,落落姐姐為啥要喊他老公?

“這是你前任?”貓長鉞擰起眉,天藍色的眼睛對上澤爾修斯的冰藍色雙眼,神色漸漸變得凝重。

蘇落落卻是根本沒理會身後的動靜,她滿眼全都是不遠處聾啞獸人雙腿上凸起的白刺——

不會吧不會吧,應該不會是她想的那樣,是骨頭刺吧?!!

蘇落落簡直不願意相信,可看著地上那一團暈開的血跡,又不得不相信,一顆心都疼的揪了起來。

相遇之前,他身上的傷口和殘缺會讓她憐惜,事不關己的萌上一萌,可現在,他的傷勢每增加一分,她都會難過到想哭。

明明兩天前老花象爺爺來讓信鴿帶回來了口信,說他在鎮上做工做的很好,沒有任何失控的跡象,這才多久……

澤爾修斯冕下瞧見她朝自己跑來,眼睫上還掛著假惺惺的淚珠,薄唇輕啟,想讓她滾,又擔心這個聽不懂獸人話的小雌性會誤會他叫她過來,乾脆閉上了嘴,隻用力撕扯纏繞在他心臟上的撫慰線。

他已經在這兒浪費了太多的時間,為了一個根本不重要的雌性。

以她的模樣和天賦,連未來的血狼騎士和未來的貝裡葉斯城第一勇士都會深愛上她,又何必再在他這樣一個殘疾聾啞的“墮獸”麵前假裝熱情。

這一路上,無需聽說,他光從口型和肢體語言就已經從其他獸人那兒得知了許多有關她的事——

“絕世妖雌小毒妃”、

“被邪神瘋狂愛♂上的雌性”、

他隻是在危機時刻可以利用的一隻墮獸。

一滴滴看不見的血從心口落下,再被烈陽汙染灼燒的深刻的汙漬,並不知道自己就是邪神的澤爾修斯冕下的身形變得虛幻,周圍仿佛燃燒著一團火焰。

他朝著遠處離去,像一團潦草的線條。

蘇落落隻覺得手腕上傳來了一陣劇烈的疼痛,她疼到眼前一黑,臉色發白,冷汗直冒。

一朵忽明忽暗的烈陽花出現在了她白皙纖細的手腕上,正在被一點點抹去。

“不……”蘇落落貝齒用力咬緊,渾身一點點變得冰寒,她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迅速奔跑起來,在烈陽花徹底消散之前,扯住了高大獸人離去的衣角。

“彆走。”

他身上的溫度比平時更加灼熱,蘇落落卻仿佛沐浴到了溫暖的陽光一般,怎麼都不肯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