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紅葉滿山(1 / 2)

“行了,都彆在這兒站著了,進去吧。”海塔爾從兜裡掏出一副晶石造的“眼鏡”戴上,笑眯眯地打破了紫晶塔外略顯凝滯的氣氛。

老花豹性格本來就急躁火爆,更不擅長和雌□□流,當下悶悶地說了句,“就你會當老好人。”

他枯瘦的臉頰上兩道深深的法令紋向下撇,看了眼蘇落落,“我當初可沒欺負你家獸人,是他自己倒黴。”

蘇落落頓時皺起了眉。

費心調劑氣氛的海塔爾:“……不會說話能不能彆說?”

老花豹無語地翻了個白眼,轉身就走,臨走前視線在澤爾修斯那張泛著蒼白的俊臉上掃了一圈,嘟囔了一聲,“臭小子還挺會裝。”

當初在礦區的時候,就數這小子最不要命,他腿上的傷也隻是表麵看起來不嚴重,其實簽契書的時候骨頭已經碎的差不多了,要不是礦區那個環境壓製了他體內的汙染,這獸人能不能等到被這個小雌性撫慰的那一天還不一定呢。

老花豹吐槽歸吐槽,眉眼之間不僅沒有埋怨,反而還有點幸災樂禍。

他記得當初這小子臨走前要多冷漠又多冷漠,不僅買了斷情絕愛斬獸果,還故意去了趟深礦區,用那些尖銳的礦石劃破了皮肉,露出了裡麵的碎裂的骨刺。

對於這個行為的目的,和他一起挖過礦的獸人們還分成了兩個陣營——

“我覺得那個獸人挺嫌棄家裡的小雌性的,花那麼多晶幣專門買個斷情絕愛斬獸果,這不明擺著想和雌性分開嗎?”

一隻蜥蜴族獸人癟了癟嘴,“等著瞧好了,這獸人回去就得甩了那雌性。”

一隻憂鬱的波斯貓反駁了他,“我倒是覺得這可能是想試探一下家裡的小雌性還愛不愛他,畢竟這獸人聾啞還殘,正常雌性都不會想要這麼沒用的獸人,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

隻是無論哪個陣營,大家都一致認為澤爾修斯和蘇落落是成不了了。

澤爾修斯就像一團燃燒的野獸,從外麵看是冷漠的冰霜和煙霧,實則內裡裹滿了暴虐的烈火,這樣的獸人,怎麼會和一個嬌弱的雌性在一起?

以他的傲慢,或許是打算先試探,然後高高在上地戳破小雌性虛偽的麵目,接著讓她服下斷情絕愛斬獸果。

老德納也是這麼想的,兩人象豹為奸,就等著看好戲。

老花豹等啊等,沒等到澤爾修斯和蘇落落分手,反而等來了他無恥至極、當眾把蘇落落擄走的消息。

再結合現在的情況一看,得了,不用說,這獸人八成就是真的看上了人家,各種耍手段抱得美人歸,偏偏美人還是個笨的,渾身上下到頭發絲都快被這隻啾標記了,還沒發現他陰險狡詐的真麵目。

海塔爾也是夠無奈的,賽琳娜來信說這個叫蘇落落的小雌性什麼都好,就是有點過於相信銀發獸人了,他懷疑之前銀發獸人在求偶期,讓他檢查的時候幫忙查一下。

這怎麼查?全世界擁有求偶期這種特殊玩意的獸人一個巴掌都數得過來,唯一一本記錄求偶期的書還是朱莉安前夫的遺物,上麵倒是總結了幾點求偶期獸人的特征,可光是“求偶期獸人實力不僅不會下降反而還會加強”這一條就沒幾個獸人能做到。

更彆提其他的了。

海塔爾對試探出銀發獸人有沒有處於求偶期這一點完全不抱希望。

他和熊胖胖打了個招呼,帶著一人一啾進了紫晶塔。

紫晶塔的診室和翡翠大白菜的外表一樣潦草,裡麵空空蕩蕩的,用黑晶隔斷出了十幾個房間,上麵掛著木牌,寫著“藥草室”、“資料室”、“外傷縫合室”、“工具室”等等。

蘇落落跟著海塔爾,進了最裡麵那間“獸紋汙染專用室”。

屋子裡很空曠,隻有一個桌子兩個凳子,幾個盆栽和幾隻長毛兔。

蘇落落坐在澤爾修斯身邊,替他解開了眼上的黑色布條。

晶石鋪就的地麵折射出白的刺眼的光,在他淺色的長睫上灑下一圈亮影。

澤爾修斯抬了抬眼,在看清麵前獸人的樣貌時一顆心沉入了穀底——

海塔爾,神佑之醫,大陸第一藥草師,年齡未知,實力未知,種族未知,以一手出神入化的醫術聞名獸人大陸,最擅長治療獸人的汙染病,十分神秘,萬晶難請。

若是在其他的輪回中,能在落下一身殘疾之前遇到海塔爾,他或許會高興。

可現在,在他與小妻子相處時間隻剩下不到三十個獸時的當下,他滿腦子隻有海塔爾一項十分小眾的研究:《關於獸人求偶期習性總結與適用藥草大全》

一想到他費儘心思想要隱瞞的事即將被拆穿,澤爾修斯冕下的眸光就越來越陰沉,身體緊繃,是蓄勢待發、即將使出致命一擊的前兆。

“澤爾修斯,彆緊張。”見他一和巫醫打了個照麵就緊張到渾身發抖,蘇落落連忙把另一隻手也搭在了他發燙的大掌上,一雙剪瞳裡寫滿了認真,“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澤爾修斯:“……”

他垂下長睫,擋住了眼底複雜的神色。

敏銳如他,又怎麼會沒注意到小妻子今早的疏離和試探?

可是,他不知道要如何坦白,更害怕她知道他在外麵做的一切。

無論是被小妻子明令禁止的賣苦力賺錢方式,還是賺到晶幣後買下的《戀愛啾必看,追求雌性的十八個小技巧》、《九成獸人都不知道的求偶方式大揭秘》、《獸人與雌性親♂密208式》,都讓他耳尖滾燙,啞口無言。

而蜷曲醜陋的獸形,沾滿鮮血的雙手,曾經想要殺死她的念頭,更像一柄無形的枷鎖,讓他心上的疼痛與日劇增,難以開口。

澤爾修斯從沒有那麼一刻更慶幸過他因為獸紋汙染帶來的殘疾。

他可以裝作聽不見,說不了,隻是被動的等待,等待著小妻子作出她的選擇。

冰藍色的瞳仁微轉,澤爾修斯筆挺的長腿在地麵落下影子。

無形的精神力觸角在影子裡凝結、蠕動,模糊地形成了一道醜陋的身軀。

那些是澤爾修斯二號回收後留下的殘骸,如果他的計劃失敗,三十個獸時後還將陷入輪回,這些殘存下來的精神力會重新幻化成他,陪在她身邊,漸漸做一隻渣啾,讓她死心,然後獨自在痛苦和暴雨中化成泡沫。

他們還沒有正式聯結,以小雌性的條件,她會在這個輪回中找到比他更坦誠、更能陪伴她的獸人,一個,兩個,或者……許多個。

“誒,落落啊,你這個伴侶怎麼說哭就哭?”海塔爾猜到了銀發獸人會唇語,轉過身捂住臉,十分無奈的開口,“我這還什麼檢查都沒做呢。”

手背上傳來濕熱的觸感,蘇落落低下頭,看見一顆顆水珠從澤爾修斯眼尾落下,砸在她手上。

她她眨了眨眼,望著默默掉眼淚的銀發獸人,覺得他脆弱的簡直有點可愛。

這麼害怕看巫醫嗎?

之前讓賽琳娜奶奶看腿傷的時候澤爾修斯也是這樣,委屈巴巴的,好像看見傷口就是要了他的命一樣。

蘇落落失笑一聲,卻沒有縱著他,“今天說什麼都要看巫醫。”

說著,她又把那黑色的布條纏在了銀發獸人腦袋上。

除了求偶期,無數輪回以來情緒從未如此外露過的澤爾修斯冕下:“……”

他惱羞成怒,抿著薄唇,在接下來的檢查中十分不配合。

蘇落落特彆頭疼,好在海塔爾的醫術十分高明,拿出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儀器出來檢測,折騰了一個多獸時,總算是艱難地做完了各項檢查。

又在房間裡等了半個多獸時,海塔爾才完成了分析,把蘇落落單獨叫到了外麵,“抱歉,你伴侶汙染很嚴重,我沒辦法,治不了。”

蘇落落一時怔在了原地,“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海塔爾歎了口氣,“我是沒辦法了,他的汙染已經浸入了獸紋最深處,淨化晶也是治標不治本,藥草更是無用,但是你還是有辦法的。”

“我?”

海塔爾摸了摸下巴,忽然問,“你們還沒有聯結吧。”

蘇落落點點頭:“嗯。”

“之前是我身體太差,沒有通過第一次洗禮,所以一直沒有聯結。”

“那結合呢?”

海塔爾問:“我是說真的結合,不是那種用手啊腿啊什麼的。”

蘇落落:“……啊?”

她臉頰微燙,但知道現在不是害羞的時候,就忍住了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搖了搖頭,“還、還沒有。”

“那就還有救。”

海塔爾推了下晶石眼鏡,“他的實力很強,體內汙染更強,尋常雌性根本受不了,就算洗禮過五六次的雌性靠近他可能也會在他失控的瞬間被燒成渣。”

海塔爾說著,有點唏噓,“而你這麼弱,我一根手指就能掐死十個,竟然完全不怕他的汙染,愛情真是個奇妙的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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