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妍咬住唇瓣,彆開眼沒有反對。兩害相衡取其輕,他不幫忙,她沒有本事悄悄回去。
宋熾背起她,無聲地穿行在竹林。
清風吹過,竹林搖曳,明明暗暗的光線漏過舞動的竹葉落到兩人的肩頭,也照亮了他完美精致的側臉。烏眉星目,隆鼻薄唇,每一寸線條都恰到好處,仿佛造物主精心繪製而成。不說不笑時,清冷出塵,宛若謫仙;動情時,眼尾緋紅,唇色豔豔,如誤入人間的妖孽。
這副皮囊,真真是極具迷惑性的。
初妍心中歎了口氣,索性閉上眼,眼不見為淨。
*
香椽快急瘋了。
她奉命去外院找平安過來,等回到雲汀院,初妍卻不見了。問看院門的婆子,婆子說沒看到初妍進出院子。香椽焦急起來,屋中找不見人,又往外跑去。
她和平安分頭找了一大圈,一無所獲,眼看太陽漸漸西移,香椽沒了法子,決定去前麵找盧夫人討個主意。
抱著最後的指望,她跑回雲汀院再看一眼,忽見守院門的婆子從初妍的屋中端了一個銅盆走出,嘩啦一聲,將盆中水都潑在了地上。
屋中,少女嬌柔的聲音傳出:“再打一盆水來。”
香椽心怦怦直跳,飛也似地衝入屋中。
屋中還是她離開時的樣子,收拾了一半的桌子,大開的後窗,羅漢榻上歪七歪八地丟著好幾個靠枕。初妍披散著頭發,神情疲憊地靠在靠枕上,正仔細地往手上塗抹香脂。
香椽又驚又喜:“姑娘,總算找著你了。奴婢裡裡外外都找遍了,差點以為你丟了。”
初妍臉上微熱:“我就是去竹林中走了一圈。”
香椽責備地看向她:“您身子還沒好,不是答應了奴婢早些回來的嗎?”
初妍心虛。她也想早些回來,可是……就聽香椽訝異道,“您怎麼把一身衣裳都換了?”
初妍原本穿了牙白色繡銀線杭綢褙子,月色曳地裙,這會兒卻換成了石青色掐腰對襟小襖,霜色素麵百褶裙,打扮得老氣橫秋的。
初妍垂下眼:“在竹林中不小心跌了一跤,裙子弄臟了。”
好端端的,怎麼會摔?香椽“唉呀”一聲,擔心道:“有沒有哪裡摔傷?奴婢幫您好好看看。”
初妍搖了搖頭:“不必,我並無大礙。”鎖骨上的痕跡被香椽看見,她該怎麼解釋?
香椽不敢勉強她,看她頭發散著,又道:“奴婢服侍您梳頭。”
初妍點了點頭,坐到了妝台前。
香椽拿起梳子,輕柔地梳理著她濃密的長發,口中問道:“還是簡單挽個髻嗎?”
初妍心不在焉地“嗯”了聲。
香椽手腳利落地幫她挽起頭發,目光梭巡了一遍:“您的簪子放哪了?”
初妍的身子微僵。
那時,他在她的安撫下,素來清冷的麵上染上潮紅,動情時,驀地用牙齒拔了她的和田白玉如意簪,任她一頭長發散下。五指放肆地沿著後頸向上,插入她濃密的發中,一下又一下地撫弄著……
後來,她似乎忘了把簪子討回來了。
她在妝盒中翻了翻,重新找出一根銀鑲玉梅花簪,遞給香椽:“用這個吧。”
香椽應下,沒有再追問白玉如意簪的下落,想起一事,問她道:“平安在外麵等著呢,您是現在見他,還是歇會兒?”
初妍倒忘了這一茬。她叫平安來,本是為了應付宋熾功法反噬的問題,這會兒倒是沒了用處。可就這麼把人打發走也不好。
她想了想,吩咐香椽:“你代我去問平安幾句話。”附耳對香椽說了幾句,香椽露出訝色,點頭應下。
不一會兒,香椽過來回話。宋熾沒有騙她,他練的佛門之功有清心寡欲、強身健體之效,卻也弊端多多,情緒壓抑過多,隔一段時間會反噬是一樣,需守佛門戒律也是一樣。
他從前嚴守戒律,功法反噬,至少也要相隔三個月,每次都是關在密室一天一夜,便能安然度過。像這回相隔這麼短的時間發作,是從來沒有過的。
他的功法果然出了問題。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一陣風吹過,支起的軒窗發出吱呀呀的聲響。初妍心煩意亂,起身去關窗,忽然看到窗前淡淡的鞋印,腳尖朝外。是先前宋熾功法反噬,出去抓她時留下的。
她盯著看了片刻,伸足踢亂了印跡。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既然宋熾沒有騙她,他功法出了問題,那麼這種事定會一而再,再而三地重演。
他不願找彆人,難不成她要一直為他做這種羞恥之事?
她答應宋熾假冒他的妹妹,跟著他來到京城,為的是兩樁事,一、尋找家人;二、救盧夫人。如今,她知道自己的身世,也阻止了盧夫人悲劇的發生,兩樁事都已完成,她再無遺憾,是時候離開宋家了。
她不能再這麼不明不白地留在宋家。
作者有話要說: 妍妍要走了,叫某人自信她會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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