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吐出她指,低聲問道:“害怕被人發現?”
她心緒混亂,不想答他。
他道:“彆怕。”握住她手,“來。”帶著她手摸索著探到他背後,放到一處。
初妍不解。
宋熾道:“這裡是我功法的命門,待會兒我若失了控,你就用力按這裡。”
初妍呆住:所謂命門,顧名思義,是能要了他命的所在。無論何種功法,命門都是練功人最大的弱點,被人知道,就等於把命交給了彆人,不可輕易告人。
宋熾這種人,從來謹慎多疑,上一世,那麼多人恨得他牙癢癢的,使儘手段想探知他的命門,可直到她死,也沒有任何人得逞。這一世,他竟然輕易告訴了她?
他這麼信任她,若是他知道,自己其實一直籌謀著永遠離開他……初妍打了個寒噤,纖弱的身子微微顫抖。
宋熾見她害怕的模樣,又笑了起來:“彆怕,你的力氣,要不了我的命。”
*
盧夫人難得到自己名下的莊子,索性多盤桓了幾日。兩人回到宋府時,已是第三日上午。
宋府的正門大開,一輛裝飾華麗的馬車停在外麵。車主人已下了車,在一群丫鬟仆婦的前呼後擁下往裡走去。
盧夫人好奇地看了幾眼,隻看到了個背影,依稀辨認出似乎是個姑娘家,不由驚訝道:“這是誰家的姑娘?好大的氣派。”
初妍抿了抿唇,心跳不由加快:盧夫人不認得馬車夫的號衣,她卻認得,這是忠勇侯府的號衣。而那個背影,赫然是紅蓼。
紅蓼知道自己在宋家,居然還敢掐著她回宋府的時間上宋家門,顯然這些日子,自己通過宋嬈透露給她的“證據”她已充分掌握,對自己有一擊必殺的把握了。
她對自己,還真是恨之入骨,不惜赤膊上陣啊。
初妍心中冷笑,垂下眼,將所有事情過了一遍,確認沒有漏洞。
盧夫人見她低著頭不說話,心疼起來:“阿妍坐車累了?娘應該叫他們路上慢些走的。待會兒給你祖母請過安後,娘就帶你回去好好歇息。”
初妍望向什麼都不知道的盧夫人,心中生起歉疚:這件事,就算她把真正的宋姝送回盧夫人身邊,盧夫人也會受到傷害吧。她對自己委實是付出了真心疼愛的。
然而一切都已布置好,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她沒辦法嫁給宋熾,如果依著宋熾的計劃,她大概永遠也離不開宋家了。
初妍忍不住伸手握住盧夫人的手,輕聲道:“娘,無論發生什麼,您一定要記得,我和阿兄都希望你好好的。”
盧夫人驚訝:“你這孩子,這是怎麼了?”
初妍眼中發澀,垂下頭,藏住了自己的淚意。
與此同時,鶴年堂中一片肅穆,鴉雀無聲。
紅蓼坐在折背椅上,悠然地撇著手中茶盞的茶沫。宋嬈坐在下首,雙手交握,一臉緊張,不時側頭看看通往隔壁西梢間的簾子。
兩個小丫鬟守在西梢間門口,不許人進出。
董太夫人坐在臨窗的大炕上,戴上西洋舶來的玳瑁老花鏡,正看著手中的一封信。看到後來,她手指抖得厲害,臉上陰雲密布。
“你看看。”她將手中的信紙丟給恭敬地站在下麵的高媽媽,聲音都在發抖,“你看看,她好大的膽子!”
高媽媽眯著眼睛辨認著上麵的字跡,臉一下子白了:“也許是誤會?”
“誤會?”董太夫人從信封中又抽出一張紙來,展開,放到高媽媽麵前。
紙上畫著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女,村女打扮,梳著兩條辮子,隆鼻薄唇,容貌俏麗,一對漂亮的桃花眼熠熠生輝,正是宋姝。
高媽媽望著畫中少女與宋家人相似的容顏,吃驚道:“這是哪來的?”
董太夫人陰著臉向外抬了抬下巴:“是忠勇侯府的姑娘送來的。”
高媽媽不明白:“忠勇侯府的姑娘怎麼會為我們打聽這些事?”
董太夫人道:“忠勇侯府的姬姑娘上京路上,曾經見過現在府裡的大姑娘一麵。據她說,那位當時就是個江湖騙子,仗著容貌招搖撞騙。結果到京後,姬姑娘不是和三丫頭交好嗎?上次受邀來我們府上,無意中見到大丫頭一麵,認出人來,卻沒有證據,當時沒敢說。”
高媽媽指著畫像道:“那這位,姬姑娘又是怎麼找到的?”
董太夫人麵沉如水:“也是那騙子自己心虛,前一陣子還派了人去看這位。姬姑娘原就在留心她,跟著她的人,一下子就發現了。”
高媽媽怔住:“太夫人的意思,大姑娘原本就知道真正的大姑娘在哪裡,卻故意冒充她?”
董太夫人一掌拍在桌上,聲音驟高:“什麼大姑娘,就是個黑心肝的騙子!”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小丫鬟的通傳聲:“太夫人,大太太和大姑娘回來了,向您請安。”
董太夫人眸中怒氣一閃而過:“來得正好。”
作者有話要說: 打個招呼哈~明天要出差,今天晚上如果寫不完,更新會推遲到明天晚上,大家明天中午十二點如果沒有刷出,勿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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