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反應慢一點,樹枝就要砸到初妍身上了。
衛昀也沒料到自己一鞭子竟能將樹枝抽斷,臉上閃過一絲懊惱,攥緊了馬鞭。他有心想問問初妍有沒有嚇到,想到她剛剛的話,隻覺心裡難受得緊;想向她道歉,又拉不下麵子。
他躊躇片刻,忽然生硬地說了句:“你的話朕會好好考慮。”驀地跳上馬背,一抖韁繩,疾馳而去。跟著他的侍衛忙呼喇喇跟上。不一會兒,一行人的身影就消失在山林中。
宋熾將手中的斷枝隨手拋在地上,回頭看向怔怔出神的初妍:“嚇到了?”
初妍搖了搖頭,心中歎息:也不知衛昀是不是真的聽進去她的話。
宋熾見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眼神微暗。忽地伸手,握住她的肋下,將她整個人向上提起。
初妍大驚,臉一下子漲得通紅:“你做什麼?”
宋熾直接將她放在馬鞍上,淡淡道:“你先前不是說要和我賽馬嗎?”
賽馬?初妍怔怔地看向他。
宋熾翻身上馬:“你若能贏我,我送你一把好琴作為彩頭。”
初妍現在用的琴還是盧夫人送她的那把。她離開宋家時沒有帶上,後來宋熾把她在宋家時用慣之物一並送了過來,那把琴也在其中。
琴其實尚可,卻終究比不上她前世所用的鳳回琴。回忠勇侯府後,她也曾用心淘過,但比得上鳳回的琴終究是可遇而不可求。
這會兒宋熾說彩頭是一把好琴,她不免起了興致,心思終於收了回來。以宋熾的眼光和在琴藝上的造詣,他說的好琴絕不會讓她失望。
隻是,她猶豫道:“我今日才剛剛學會騎馬,怎麼可能贏得了你?”
宋熾道:“我讓你先走十息。”
先走十息?那她可太占便宜了。初妍心動,鬥誌生起:“一言為定。我要輸了,就將我新得的梅花坑端硯送你。”彩頭總要價值相當。那方梅花坑端硯是石太夫人從嫁妝中找出的,剛給她不久,她還沒舍得用過。
宋熾笑了:“好。”
初妍伏低身子,一夾馬肚,率先馳出。耳邊聽得宋熾的聲音在後麵慢悠悠地數道:“一、二、三……”
數得這麼慢,他也太看不起人了吧?
初妍抓緊韁繩,驅馬又快了幾分。呼呼的風從麵上獵獵吹過,將她的鬢發吹得散亂起來,兩邊景物飛快倒退,身後有馬蹄追逐的聲音在響起。她的心弦繃成一線,腦中除了求勝,再也無暇思考其它。
林蔭道的儘頭是一片荷塘,蓮葉田田,碧色無窮,小荷尖尖,含苞待放,彆有一番嫋娜。
這是他們商定的終點。
她贏了!
初妍控製著馬兒慢慢停了下來,回頭又等了片刻,看到宋熾騎著馬,不緊不慢地出現,望著她含笑道:“你贏了。”
這家夥在放水?初妍皺起眉來:“你故意讓我贏的?”誰家賽馬跑得這麼定心的?
宋熾道:“沒有,我穿的這身衣服,不適合疾馳。”
初妍:“……”氣悶道,“那你還跟我比,還要許我彩頭?”
宋熾反問她:“為什麼不能?說起來,你的馬原本就不如我的馬快,不也是不公平?不過是閒暇一樂,樣樣要絕對公平,豈不是沒了樂趣?”
初妍啞口無言。宋大人行事不是最為一絲不苟,從不通融的嗎?從他口中聽到這等說法,實在新鮮。不過,他居然會放水讓她贏,這件事本身就夠不可思議了。
宋熾望著她,聲音柔和下來:“妍妍,開心些。”
初妍低下頭,忽然有些不敢看他,低低應道:“嗯。”
兩人回到宋家和柳家共用的棚子時,其餘人都已回來了。宋姝好奇地看著他們:“你們去哪裡了,怎麼現在才回來?”
初妍看了宋熾一眼,見他神色淡淡,知道他不會回答,含糊答道:“就是在學騎馬,不知不覺時間就過去了。”
宋姝是看到初妍從馬上下來的,一臉佩服地看著她:“姐姐可真厲害,這麼快就學會騎馬了。”柳絲絲教得用心,可她也還不敢獨自驅馬奔馳。
初妍謙虛地道:“還不熟練。”尤其是下馬,她懷疑宋熾藏私了,到現在她自己獨自下來還不穩,總要他搭把手。
宋姝羨慕地道:“已經比我厲害多啦。”
柳絲絲小聲插言問道:“宋大人怎麼那麼大的本事,這麼快就教會你了?”
初妍道:“你要學會了他的法子,你也能這麼快把宋姑娘教會。”
柳絲絲好奇:“到底是什麼法子,這麼厲害?”
宋姝也問:“哥哥用的什麼法子,我也要試試。”
初妍麵無表情地道:“他將韁繩鬆了,順手在我騎的馬屁上拍了一掌。”
柳絲絲:“……”
宋姝:“……”忽然慶幸自己當初堅決地選擇了柳絲絲,學得慢就慢些吧,至少生命安全有保障。
想到這裡,她又感到了愧疚:她害怕宋熾,搶先選了柳絲絲,結果初妍不得不被宋熾教。說來,她委實有些對不住初妍。
幾個人正說說笑笑,外麵的議論聲傳入:“今天的魁首出來了。”
“是誠王。”
“不知誠王會不會求賜婚?”
“咦,他向陛下和太後跪下了,莫非真的要求賜婚?”
“真的是求賜婚!”
幾個女孩子都生起了好奇心,向中間的高台看去。
誠王一身銀白騎裝,英姿勃發,長拜於地,聲音郎朗傳出:“臣心悅忠勇侯府姑娘姬氏,請陛下,皇祖母成全。”
作者有話要說: 誠王:搞事情!
阿兄就快如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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