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著逛著，天色完全暗了下來。
孫肖此時站在紛紛點亮路邊招牌燈，晃得人眼花繚亂的娛樂街。
這條街已經存在了十幾年，魚龍混雜，是個花天酒地的好去處。
站在逐漸人來人往的街道上，孫肖餘光瞥見，一家酒吧外擺出的招聘牌子，正在招調酒師。
他眯眼思索，後方有人見狀，朝他吹口哨提醒：“美女，走錯了，那是gay吧，這家店是不接待女客的。”
孫肖轉頭，彎了彎唇：“我找的就是gay吧。”
聽到他的男性嗓音，想借著提醒搭訕的男人半天說不出話，低低罵了一句死娘娘腔欺騙老子感情，恨恨離開。
“小姐，我們不接待女客。”
才進去，孫肖就被走廊上的帥氣小哥攔下。
“是不是女的，你要不要先試試？”
調笑的嗓音響在耳邊，這個比孫肖矮了半個頭的小哥，臉頓時一熱。他在暗暗的環境下，看了一眼對方的脖子，果然看到有喉結。
“對不起，對不起。”他連忙道歉，生怕惹客人不高興。
他在這裡工作幾個月，不是沒見過留長發，或者喜歡穿女裝的男生。隻是對方長得太漂亮了，讓他完全沒往那個方向猜。
“你們店門外的招聘，還作數嗎？”
這具身體幾個月前已經成年了，他完全不覺得作為學生，來這種地方有什麼不妥。
賺錢嘛，也要開開心心的賺。來這種地方，他主要還是找樂子，賺錢隻是順帶的調劑品。
“你等等，我去找老板。”小哥不太清楚，還是得問店長。
等人的功夫，孫肖隨手拉住一個正要進去的人，開口就問：“兄弟，有煙嗎？”
等他的視線看過去，拉住對方手臂的手鬆開，然後彎起眼眸打招呼：“班長，好巧啊，來玩嗎？”
摘下黑框眼鏡的男生，露出的一雙眼睛略顯陰鷙，讓人難以接近。
見到孫肖的那瞬間，他這雙眼裡瞬間充斥錯愕。
收斂好情緒，沐辰垂了眼，低沉問：“你怎麼在這？”
根據他對他的了解，
這人不該出現在這種地方。
孫肖避而不談，朝他勾手，繼續問方才的問題：“班長，有煙嗎？”
“沒有。”沐辰擰眉，本來就陰沉的眼睛，又凶了一個度。
他眼神從小就狠，為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才選擇戴上眼鏡，斂去了與生俱來的陰鷙感，但戴上眼鏡後又顯得人呆了點。
沐辰獨來獨往的陰沉性格，很少有人會特意關注他的長相，所以也沒人發現他摘下呆板眼鏡，會是妥妥的帥哥一枚。
“真可惜。”孫肖靠在牆上，示意他可以走了。
沐辰卻沒動，他嘴角繃直，視線上下掃過男生這一身，在他看來有些清涼的著裝。
他問：“為什麼到這？”
孫肖不答，反問：“班長又為什麼來這？”
“送東西。”
“巧了，我也是送東西。”
沐辰眼裡的男生，笑得很是無害，讓人看不出什麼端倪。
他心裡隱約覺得這人的話不可信，至少對方說的，一定不是他字麵上想的意思。
“送什麼？”他多嘴問。
這明顯不符合沐辰事不關己的性子，偏偏在這種時候，他還是沒忍住問了出口。
“送這個。”孫肖眼眸藏笑，指了指自己，“班長，如果送你的話，你覺得值嗎？”
這種話，他怎麼問得出口？
沐辰滾動喉結，手指微微收攏，想說什麼，到了嘴邊又說不出來。
他抬眸，靜寂無聲的看他，過了許久，才說：“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是嗎？”孫肖朝前一步，靠近他，微眯雙眼，反問一句，“那這就是你該來的地方，嗯？”
最後那個疑問的嗯字尾音，輕飄飄落在沐辰耳邊。
聽起來漫不經心，又隱隱藏著危險。讓他心裡不爭氣的浮起慌亂，甚至想要開口替自己辯解。
剛要開口，又立馬拉回神智。
明明以前隻是一個說不了幾句話的同學，他為什麼要怕他誤會？為什麼想向他解釋？
沐辰抿緊唇，似乎不打算和他說話了。
“不說話，代表心虛了？班長，你又是來送什麼東西的呢？”
孫肖不肯輕易罷休，湊近了些，細細縷縷的熱氣在男生耳朵上打轉，叫他心底亂成一片。
沐辰再也無法保持鎮定，略顯狼狽往後退了一步。
哪怕人已經不在他耳邊說話，耳朵還是燙到難以忽視。
見狀，孫肖輕輕低笑。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不管在任何情況下，還是一樣的沒出息。
他的笑意味不明，被沐辰敏銳捕捉到，讓他心裡更加亂糟糟的。
他難道是在嘲笑他？
沐辰有些氣。
氣什麼，大約是氣……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