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B班第三課時，聲樂課。
聲樂課對很多練習生來說都是噩夢，新歌，高音，單獨在導師麵前唱——
就算大家聽已經上過聲樂課的練習生說李榮浩老師很和藹，很多人還是心裡發虛。
李榮浩坐在鋼琴前，問B班練習生們：“你們是我上的最後一個班了哈。昨天上大課的時候你們唱得挺好的。”
眾練習生：“謝謝老師！”
“誰先來？”
熱鬨的氣氛一時寂靜下來，落針可聞。練習生們你看我，我看你。
真實得跟普通校園裡課上老師問誰來回答這個問題時的氣氛一模一樣。
積極分子鄭銳彬率先道：“我來。”
“好，鄭銳彬是吧。第一個很棒，大家鼓勵一下。”
掌聲啪啪響起。
畢竟是憑vocal實力拿B的人，鄭銳彬沒什麼問題地通過了李榮浩的檢查，李榮浩給了他一點高音不需要太用力的建議。
“下一個誰來？”
莘映光站在第一排鄭銳彬旁邊，自然就輪到他了。上前一步，“老師好。”
“莘映光——你是唱《煎熬》的那個？”
“是。”
“好，加油，加油。”
李榮浩彈起伴奏。毫無疑問，將這首歌翻來覆去地聽、翻來覆去地唱過數百遍的莘映光已經唱到了李榮浩的期待中最好的程度。
“啪、啪、啪。”
停下彈奏後李榮浩鼓起掌，“如果不是時間關係，我很想讓你一直唱下去。太好聽了，你們說是不是？”
他問站在後麵的B班成員。
藍衣服的練習生們也紛紛鼓掌，其中以跟著莘映光跳舞那一堆喊得最為大聲：“是——”
李榮浩說：“那我就不說什麼了。你對這首歌很熟悉。很自然，有靈魂，有情感。”
莘映光鞠躬，一臉的寵辱不驚：“謝謝老師。”
李榮浩眯著小眼睛笑了：“你很淡定嘛。”
莘映光扯了扯嘴角：“比不上老師。”
李榮浩：“……”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B班練習生們噴笑出聲。長得很有距離感又話少的莘映光，乍看以為他很冷漠，但他一本正經講話的時候又很能戳人笑點。
“好了好了，下一
個。”李榮浩覺得這個班氛圍不錯，開頭兩個都唱得很好。
下一個是站在莘映光旁邊的尤長靖。
靠vocal吃飯的少年也得到李榮浩的稱讚：“相當不錯。”
“謝謝老師。”
尤長靖噔噔兩步退回位置上，有意無意望了莘映光一眼。
“唱得很好。”莘映光看穿了他的想法，不吝誇讚。
“謝謝。”
嘴上這樣謙虛道，但尤長靖喜悅的眼神還是出賣了他。雖然從不掛在嘴邊，但尤長靖在唱歌方麵的自信一點都不比莘映光要少。
他本是以聲樂為專業，又身為團隊的主唱，唱歌不僅是愛好，更是他的優勢和資本。
少年滿臉寫著老師說我唱得相當不錯的樣子，讓莘映光特彆想伸手……擼一把。
考慮到這個場合並不適宜，莘映光忍住了。
B班聲樂課良好的氣氛維持到名叫錢正昊的練習生上場。
“你剛上來的時候我對你是有印象的，因為那天你歌唱得很好。”
“但是你剛才這個B段，讓我非常失望。我不太想聽你唱下去。”
李榮浩說得很直接，直接到沒有給麵前的練習生留一分麵子。
錢正昊低下了頭。
“今天為止所有的同學，沒有一個唱錯的——包括A班、C班、D班、F班。B班的你也看到了，剛才都唱得很好。”
錢正昊下意識地撓了撓下巴，試圖解釋：“耳機……就是沒有拿到。今天才拿到。”
“這是問題嗎？”李榮浩反問，“彆的同學是怎麼學會這首歌的？”
“有的假聲發不出。”話音剛落，錢正昊在焦慮和緊張下又找了個理由。
“一共四句，隻唱對一句。第二句自己創作的，第三句問彆人，第四句要合唱。”
“你還提問什麼呢？”
李榮浩失望地道：“起碼你要做到對這件事認真的一個態度。我覺得沒什麼好笑的。”他看著下意識擠出笑臉的錢正昊說。
氣氛凝固了。
莘映光先前說過，每個人都會經曆尷尬而難堪的時光。或早，或晚。
一定會有，隻能沉默，隻能忍受。
隔著幾米遠莘映光都能感受到錢正昊的失落和難過。
但就像在舞台上的失誤一樣，因為沒有準備好而丟人了，他能理解，卻無法同情。
李榮浩的失望之大是無法言喻的——尤其是錢正昊在等級初次評定時唱得那樣好，今天上課表現得卻這麼糟糕。
尤其是在前麵還有一個莘映光，一個同樣在唱歌方麵很有天賦的練習生的對比下。同樣的練習時間，為什麼他就不能做好？
“你看看其他人，自己再好好想想。”
李榮浩以這樣一句話結束了對錢正昊的批評。
聲樂課後又是一節自由練習課。
與錢正昊擦肩而過的時候，莘映光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的臉深深藏在帽沿下，但莘映光聽到了少年突兀的吸鼻子的聲音。
和李榮浩一樣，莘映光也很喜歡他唱《Cityofstars》時的狀態。
遺憾與關切是肯定的，但莘映光和錢正昊不熟。
隻是擦肩，再無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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