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信箋
阿朱總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麵什麼都有，但就是沒有蕭大哥，也沒有爹娘，更沒有妹妹。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散發著濃烈的臭味，陰魂不散地纏著她。
她似乎見到了一張俏麗的麵孔對著她笑，可是很快那人也消失了，她依舊被那些東西纏著。阿朱又似乎聽見了她的蕭大哥的聲音，聽見他說其實他們不是仇人。但是他的聲音太遠太遠了，好似在下一刻就要消失了一般。
好刺眼啊。阿朱疲憊地睜開雙眼，感覺外麵的陽光刺眼極了。她想要伸手蓋在自己的眼睛上，卻發現她的手像是被抓住了，抬不起來。她側過頭一看，看見了一張在心中描繪了無數遍的臉。
“蕭……蕭……大哥。”阿朱大概是太久沒有說話了，聲音又小又嘶啞，似乎隻有她自己聽得見。
“阿朱！”喬峰卻是在下一刻就驚醒過來，他猛地抬頭，第一時間看向床上的人。而後他看到那雙閉了很久很久的眼睛睜開了，帶著笑意和愛意地看著他，如同往日那般。“阿朱？”
“蕭大哥。”阿朱的聲音雖然依舊很弱，卻沒有了剛才的磕絆。
“阿朱你醒了？你終於醒了，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喬峰握著阿朱的手貼在自己的側臉上，眼底是失而複得的歡喜和後怕，眼淚不由得落了下來，打在阿朱的手背上。
喬峰這小半生走來，一路荊棘。當初在杏子林被那麼多丐幫弟子和江湖英雄逼迫的時候，在他給自己捅了三刀六洞的時候，在他知道自己的身世的時候，他都沒有哭過。
他在阿朱將死的時候哭過，在他的墳前哭過，那是悔恨和痛苦的淚。如今他又哭了，是歡喜的淚。
阿朱唇角含著笑，溫柔地看著他，“我在這呢。”
喬峰死死地抓著阿朱的手，感受著她的溫度，就好像不如此，她就會消失一般。等到他的理智回籠，這才想起來自己該做什麼。“阿朱你等著，我去喊元姑娘來給你看看。你等我，我馬上回來。”
他依依不舍地放開了阿朱的手，而後用輕功衝了出去。
阿朱躺在床上看著他，想要喊他回來，卻發現自己並沒有力氣大聲喊人了。她隻能那般躺著，目光殷殷切切地看著門口，等他回來。
“元姑娘，元姑娘！”
元小滿正在吃早點就聽到了喬峰的聲音，“怎麼了？”她一邊問著一邊往外走。
“阿朱醒了，她醒了！”
“醒了？我這就去看。”元小滿一口把糖糕塞進了自己的嘴巴。
後麵的東方不敗過來，一手攬過了她的腰，帶著她飛到了隔壁院子，“這樣比較快。”
“謝謝師父。”元小滿的心思都放在了房間裡的人身上，一落地就往裡走。
東方不敗抿了抿唇，而後還是站在門口。
喬峰也趕了回來，他心情激動的，根本沒有看見門口的東方不敗。
不過東方不敗對此倒是沒有什麼。失而複得的歡喜和後怕，還有可能再次失去的恐懼，他比誰都要了解。如此算來，他和他也算得上是同病相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