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猜到了……”
季憂深吸一口氣:“還有放羊的海娃,劉樵夫家的妞妞,大嘴家撿來的那個殘兒……”
匡誠聞聲一愣,抬起頭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他記得這些孩子不是病了就是隻剩一口氣的,但後來莫名便好了,此時才知原來是他的所作所為。
“我其實不是什麼善人,有些不過是隨手為之,看吧,這便是仙人。”
季憂說到仙字不禁皺緊了眉心:“但天書院的人不可能永遠留在玉陽,奉仙山莊那些人沒有第一次也會有第二次,然後是第三次第四次……”
匡誠聽罷後抿了下嘴:“的確,自你下三境圓滿的消息傳出後,奉仙山莊規矩了很多,方太爺甚至沒收邱家的供奉。”
“這麼管用?”
季憂露出一口紅白相間的牙齒道:“那我若是和縣中大戶之間都認個乾親,隻需一點點禮金,豈不原地發達?”
匡誠:“?”
季憂還能心思浮想聯翩,也證明他確實無性命之憂。
隻是他不知,靈泉決堤會對他往後的修行造成何種影響,畢竟沒凝出靈元,接下來又該怎麼修行?
匡誠雖飽讀詩書,卻並不知修仙之事,隻能將其扶起,端了水來給他漱口。
歇息片刻之後,季憂的精神好了許多,不禁囑咐道:“我再運行幾個周天便能無礙,此事勿要告訴旁人,如今邱茹能活下來就已是最好的結果。”
“你入了天書院,不也是最好的結果?”
“我從未想過要去天書院,此事實屬意外。”
匡誠聽聞此言頓感詫異:“難道你隻想藏於民間偷偷修行下去,這樣有何意義?”
季憂搖了搖頭:“你侮辱了一個男子的誌向,我雖然不想做正統修仙者,但對人生也有所規劃,若無邱家之事發生,我明年應會上山去當悍匪。”
“?”
“玉陽縣往西有個匪窩,裡麵皆是些私修,說話又好聽,聽說下三境圓滿的修仙者若肯上山,最低可以應聘一個堂主,屆時我再把老邱一家接到山上,便可吃香的喝辣的。”
匡誠不曾想他竟真作此打算,聽後不禁眉心一皺:“明明能做正統修仙者,卻偏要去山上做私修,何解?”
季憂咳嗽兩聲,不知此事該從何說起,思量半晌後才道:“我起初並不知曉自己能修成,另外還有個原因,是因為我不想吃人血供奉。”
“何為人血供奉?”
“修仙者從不作為,卻吞掉了天下大部分資源與靈脈,至使百姓食不果腹,天下民不聊生,我雖然無甚本事,但始終可以選擇不成為壓死萬民的其中一根稻草。”
季憂說罷仰頭:“不過,據說天書院是七大仙宗裡吃供奉最少的,也不拿活人煉藥,算是不幸之中的萬幸吧。”
匡誠愣了一下,將手中書卷舉起:“可書中說了,隻有入了上五境,且被選進了內院的弟子,才是有資格吃萬民供奉的。”
“?”
季憂愣了一下,眼睛隨即睜大:“你的意思是說,我都進了天書院了,還得勤工儉學?”
他當時隻關心當土匪的事情,對於做正統修仙者的內容並未細看,此時一整個傻住。
“你不是說你不想吃人血供奉?這對你而言不是好事。”匡誠疑惑地看著他。
“我當土匪去劫仙濟貧,還能拿分成呢!”
大夏每年向各大仙宗繳納供奉,但具體如何分配,則是各大仙宗內部之事。
以天書院為例,他們所得的供奉主要分配在內院弟子和教務之上,而無論是初華上境還是下三境圓滿,終究還是外院弟子,所以不能占用供奉份額。
正當季憂懷疑人生之際,匡誠再次開口:“其實,我過兩日也要去盛京。”
季憂回過神:“你去盛京做什麼?”
“科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