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東西是他強項,這些什麼占股公司才是副業。
鐘亦是製片人,他開口找的人無非為影視項目,不是作者、編劇,就是導演、工作人員。
寧予年想不出能值上邀請招標這種價的,會是什麼人。
那張照片裡咖啡廳的地址已經發到他手上,就在北區距這十分鐘車程開外的商圈,沒什麼特彆的。
想拿好處,自然得儘心儘力辦事。
寧予年正打算吩咐人去咖啡廳蹲點,一道醒目的白影便從他眼前飄過,一下就把他眼球勾住了。
俱樂部光線浮靡,酒杯碰撞的聲音不絕於耳。
黎淮一身白衣白褲,眉宇間鮮少地打著一個小結,在人頭攢動裡穿行得很艱難,邊走邊四處朝卡座望,眼鏡都險些被擠到地上。
周圍明裡暗裡伸手來揩油的,有一個算一個,要麼被盯回去,要麼直接被打掉。
換平時黎淮並不介意有誰碰他,但今天晚上不行。
今天晚上心情不好。
寧予年在人群外一直望,起先就是欣賞。
看這人肩窄腰細,四肢修長,混在烏煙瘴氣裡也白得發亮,一眼就知道平時不會出入這些場所。
但越往後看,寧予年腦中混沌的酒意散得越快。
這個身形模樣氣質……寧予年下意識低頭看了眼被自己握在掌心的手機,當場氣笑了。
這是什麼順風局,就這麼巧。
也不知道鐘亦知道他不費吹灰之力就把人找到,會不會氣瘋。
黎淮終於看見肖**,是在舞池右手邊、靠衛生間的一個卡座裡。
四五個啤酒肚圍坐著喝五吆六,旁邊胡子拉碴的肖**已經徹底喝暈了,一個人獨占一張沙發,倒在角落不省人事。
黎淮平時隻管改劇本,從不過問應酬上的事,也不打算跟他們打招呼,隻說:
“我找肖**。”
但周圍喧鬨嘈雜,幾個啤酒肚喝花了,根本聽不清他說了什麼,隻看著那嘴一張一合地覺得好看,離得最近那個伸手就想往他胳膊上摸。
黎淮才躲半步,後背便撞上一個滾燙的胸膛。
寧予年從後麵虛握住他兩邊胳膊,不著痕跡將人換到身側,麵上眉眼一彎,端起上流的斯文架子就開始胡扯。
說他是醉在沙發上那個家裡的親戚,上麵長期住院的長輩出了事。
“現在不把人弄去醫院,恐怕要見不上老人家最後一麵。”
寧予年說得情真意切,不要說這幾個啤酒肚,如果黎淮沒把肖**家摸得門清,搞不好也要跟著信。
淩晨轉鐘以後,Cold Blue門口有出租車排著長隊,等待裡麵出來的客人。
肖**雖然不胖,但要黎淮一個人扛也是費勁的。
他一路和那男人架著蔫成醃菜的肖**從俱樂部擠出來,才覺得自己稍稍透過一點氣。
寧予年借著路燈,仔仔細細打量他。
發現這人完全不笑,下唇平直單薄,微微突出的唇珠冷情冷性戳在人心窩上,問話也是淡淡的:
“你是肖**朋友?”
寧予年笑盈盈看了眼被自己提溜在手裡的人:“原來他叫肖**啊。”
黎淮拉開車門的動作一頓。
寧予年理直氣壯幫他把人塞進車裡:“我不認識他,就是看你長得漂亮。”
寧予年是典型的紳士紈絝長相,兩邊嘴角一翹,狹長的眸子就會眯成兩輪月彎,就算“罪證”在手邊,也永遠有脫罪的無辜跟底氣:
“我就是誇誇你,不是非要睡你。”
司機已經在駕駛座上按喇叭催促。
黎淮大概盯著他的臉看了三秒,簡單一聲“行”便越過人打算上車。
沒想到這人厚臉皮得很,緊跟著矮身坐上來,把他擠到後座中央。
實在是不像隻想誇誇。
寧予年以為自己這樣,正常人都要發火。
結果這個人依舊沒有。
漫不經心把酒鬼的腦袋推到左邊車窗固定好,就靠上椅背不說話了。
既不趕他,也不罵他。
然後很快寧予年就知道了原因。
這個叫肖**的,家裡多半是老港市人,住的是舊樓,沒有電梯。
黎淮看他力氣閒著也是閒著,索性這次忙也不幫了,就在後麵慢吞吞地爬樓,等寧予年一個人扛上六樓。
好不容易安置完人,黎淮不想再被他擠上車,先攔了一輛,打算把人送走,自己再走。
結果那人是自己乖乖上去了,出租卻橫在他麵前半天不走。
司機把車窗降下來:“還不上車?”
黎淮:“送他就行。”
“他都喝多睡著了,我往哪送啊?”
黎淮頓了一下。
拉開後門。
——隻前後腳眨眼的工夫,那人就歪在窗邊睡著了。
黎淮早在跟他一起搬肖**的時候,就聞到他身上濃重的酒味,喊了他一聲。
沒反應。
又進後座拽了兩下,還是沒反應。
黎淮看著他的臉一頓再頓,終於鬆口報了自己工作室的地址。
寧予年嘴角悄悄一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