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上一望無垠。
貧瘠的土地上,滋養不出鮮豔的花朵。
隻有一株碧色的嫩芽,頂著酷暑,艱難紮根。
細長的根莖深入地下,探尋著珍貴的水源。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不知過去多久,嫩芽長作了大樹,枝繁葉茂,鬱鬱蔥蔥。
春來發芽,夏時開花,金秋掛果,凜冬休眠。
一茬一茬的果子落下,卻長不出新的生命。
不過,這果子是極其美味的,汁水飽滿,回味無窮。
慢慢的,吸引了不少動物過來品嘗。
又是一個颯爽秋日,枝頭的果子被鳥兒啄得七零八落,隻剩最後兩顆,圓潤金黃,格外誘人。
兩個修士趕路路過,在樹下駐足凝望。
“阿烽,摘一個果子吃吧。”
“嗯。”黑袍修士足尖一點,隻摘了一顆。
白袍修士則優雅地伸出手,那果子便自己飛了過來。
一口咬下,頰吃生香。
連趕路的疲憊都消散無影蹤。
黑袍修士蹙眉:“這果子真是極品,叫什麼?”
白袍修士沉思良久,注意到附近的植物,繼而繞樹三匝,恍然大悟:“這是雨不欺。”
“雨不欺?”黑袍修士難以置信,“雨不欺不是五行十寶之首嗎?居然是一棵果樹?“
“然。”白袍修士也很意外,“大荒經,雨經注,大荒少雨,大旱,唯雨不欺可解。”
說著,白袍修士看向更遠處的荒原。
果然,雖是秋日,地上卻匍匐著一層層野草,因為前幾日已經打過秋霜,所以乍然一看,好像跟原本的荒蕪之地沒有區彆。
然而,等到來年春日,這裡必然是遮天蔽日的綠色原野。
白袍修士說罷,俯身撿了一片凋零的秋葉,準備帶回師門,讓師父鑒彆一二。
黑袍修士卻直接拔劍,試圖砍下一根樹枝帶回。
白袍修士想要阻止,到底晚了一步。
哢嚓一聲脆響,原本冠蓋一般碩大橢圓的樹冠,瞬間殘了半邊。
白袍修士惱火:“阿烽!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這種樹精修行不易,不要輕易傷害它!你這一砍,它少不得又要多修行數百年才能彌補回來!”
“一棵樹而已,喊!”黑袍修士揚長而去。
白袍修士不忍,隻得逗留原地,從自己的天材地寶裡麵,選了些適合樹精修行的好東西。
拔了瓶口的木塞子,白袍修士卻犯了難,不知道該如何喂給這棵樹精。
索性直接問道:“慚愧,請問你可以自己把這瓶玉露喝了嗎?或者我滴在你的根上?”
“不要滴!”一個羞澀的女聲怯怯的開口。
因為樹根是她的………………
白袍修士赧然一笑:“果然成精了,你是雨不欺?”
“是的,公子。”樹精動了動,化作一個貌美的女子,站在了白袍修士麵前。
身上滴滴答答,有血珠爭先恐後的滴落。
自她右側的鎖骨處到肩膀,竟然全都不見了,隻有森然白骨,與那血淋淋的傷口,格外慘烈。
白袍修士羞愧不已:“對不起,我師弟太淘氣,我這裡有固本培元的丹藥,給你。”
樹精沒有拒絕,一一收下。
最後她接過開了封的玉露瓶,一口飲下:“謝謝公子。公子大恩,無以為報,來年花發,定為公子留一朵最美的相贈。”
“姑娘客氣了。請問姑娘怎麼稱呼?”白袍修士禮貌作揖。
樹精回了一禮:“叫我欣欣就好。”
“什麼xin?”白袍修士耳根子發紅,硬著頭皮追問。
樹精彆開視線,語帶嬌羞:“欣然向往的欣。”
白袍修士趕緊自報家門:“在下玄光門,楚唯征,唯一的唯,征途的征。”
“公子快去吧,我記下了。”樹精搖身一變,又成了那株葉子半綠半黃的大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