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實非良人(2 / 2)

然而此刻的含涼殿內已經是水漫金山。

蘇亦行不知道受了什麼委屈,回來就開始哭。三人不知發生了何事,也無從安慰起,一連幾日都是如此。眼看著秀女們一關關落選,走得都七零八落了,她也神思恍惚,時不時偷偷抹眼淚。

夏青青心中擔憂,半夜裡偷摸著鑽進了蘇亦行的帳子。

蘇亦行正抹著眼淚,忽然被夏青青扶著肩膀翻轉了過來:“行兒,你哭什麼?誰欺負你了?我揍她!”

“沒...沒有人欺負我。”

“那你這是怎麼了?”

“想家了。”

提到這事兒,屋子裡的三個人齊齊歎了口氣。

夏青青摟著她,一臉憂傷:“我也想家了。”

“你家就在京城,想回就回了。”

“哪兒啊,即便我家在京城,若是入了東宮,也不能隨隨便便回家的。”夏青青將頭靠在她肩上,“我當初接到旨意之時就該直接去邊關找我二叔,跟他打仗去。才不來這兒選什麼秀女。”

蘇亦行淚眼朦朧瞧著她:“女子也能行軍打仗?”

“古有花木蘭替父從軍,今朝也有太1祖夫妻披掛上陣,巾幗不讓須眉,我怎麼不能去?”

“那你當了太子妃不就可以和太子殿下一起披掛上陣了麼?”

夏青青脫口而出:“誰要當太子妃,我又不傻!”

話一出口,一屋子瞬間寂靜了下來。蘇亦行一臉驚愕地瞧著她,真話假話她還是能分辯的。

她有些糊塗了,難道秀女們不該是爭著要當太子妃麼?

她一直以為她們三人是幫她是假意,聽夏青青這麼一說,難不成還是真心?

她雖是想到了這一層,又覺得有些荒謬。總不可能這裡的秀女都不想成為太子妃吧?實在是說不通。

論起出身,她的家世並不顯赫。母親那頭的親戚來往的少,她也隻知道有個舅舅,還是個五品官。父親原是寒門出身,曾經也在京城當過官兒,可後來不知何故遭貶官去了三川州當了個知州。

太子若是瞧上她,多半也是因為她的美1色。從如今皇上的後宮來看,後宮牽製前朝是皇上的一貫手段。那麼在選太子妃之事上,她對於夏青青三人也構不成威脅。太子至多是讓她當一個良娣。

也許現在她們三人並未真的將她視為威脅,所以才待她親厚?

蘇亦行覺得有些難過,相處多日,她能看出來這三人並不是什麼心腸歹毒的女子。倘若不是來選妃,她們或許可以成為好友的。

夏青青瞧她神色黯然,抱著她蹭了蹭:“行兒,你彆難過了。既然大家都回不了家,那不如我們義結金蘭,以後我們在的地方就是家!”

蘇亦行一時間有些跟不上夏青青的思路。

郡主嗤笑道:“誰要與你結義金蘭,人家行兒怕是隻想和青雲姐姐當姐妹。”

夏青青支起身:“行兒,你來說說看,你想不想與我們義結金蘭?”

蘇亦行也坐起身來:“我們家鄉的風俗是交換親手繡的手帕,換了帕子的女子叫做手帕交。我...我可以和你換...”

夏青青頓時耷拉了一張臉,鐘艾嗤笑道:“她哪裡會繡花,猴子都比她會穿針引線。”

“你倒是賢淑,不也隻會撥弄藥草麼。你會繡花?”

“我至少會一些,繡工沒那麼好就是了。反正比你好!”

兩人還在唇槍舌劍,一方帕子忽然落在了蘇亦行麵前。尚青雲瞧著蘇亦行,麵頰有些紅:“這是我的帕子,親手繡的,是...我最喜歡的一條帕子了。”

夏青青和鐘艾都傻了眼,蘇亦行也愣愣地看著她。尚青雲輕聲道:“怎麼,你不打算送我一條?”

蘇亦行忙不迭自貼身的衣物裡翻出了一方帕子遞給了她。

尚青雲接過來,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夏青青和鐘艾立刻起身跑了出去。

“大半夜的,她們去何處?”

“尋嬤嬤學繡花去了。”尚青雲強忍著笑意。

蘇亦行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她來這裡沒準備交朋友,帕子也就備了兩三條。太子那兒燒了一條,給了尚青雲一條,自己還用著一條。就沒有和她倆交換的了。

於是第二天一早,她洗漱完用完了早膳便坐在窗下繡帕。言惜文輕快地跑了過來,立在窗前滿眼笑意:“行兒,你可知明日是什麼日子?”

蘇亦行搖了搖頭。

“你不在京城自然不知道,四月初八乃是浴佛節,又叫龍華會。這一日皇後和宮中女眷都會去萬壽寺禮佛,我們雖是秀女,但聽說此次也要伴駕。總共要去七日呢!”

話音剛落,便聽得身後的尚青雲問道:“國師也去?”

言惜文眼中的笑意更深了:“自然。”

蘇亦行瞧了瞧尚青雲,又瞧了眼言惜文,兩人仿佛心意相通一般,相視一笑。

“國師怎麼了?”

言惜文抿唇偷笑:“你見了便知道了。”

蘇亦行有些摸不著頭腦,外麵忽然有人喚道:“蘇姑娘,王嬤嬤喚你過去。”

蘇亦行忙應了,也不知道王嬤嬤是不是又要考她宮規,整理了一下衣衫便要走。尚青雲上前,替她理了理衣領:“緊張什麼,如今嬤嬤嚴厲是為你好。將來你成了主子,她見了你還要怕呢。沉穩著些。”

“姐姐彆取笑我了。”蘇亦行最不喜歡聽這話,小聲反駁了一句,轉身便走了。

可是去了那裡,王嬤嬤似乎也沒什麼大事兒尋她。說了些不相乾的話就讓她回去了。

蘇亦行覺得有些奇怪,但又沒有多想,獨自一人往回走。半道上瞧見侍衛巡邏,她怕被當成閒雜人等,於是往旁邊讓了讓,躲在了一處陰影裡。

那兩個侍衛一邊走一邊閒聊:“這幾日怎麼不見淩大人?”

“你還不知道嗎?統領大人病重,怕是要不行了。”

“好好一個人,怎麼就不行了呢?”

“誰說不是呢。前些日子忽然染了風寒,回去也不肯喝藥。天天抱著包糖豆子,不吃不喝。現在人都快不行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中了邪。”

“彆胡說,真要是中了邪,太子爺還能讓他在,往前走百步,左拐到路儘頭右拐再直走的那間彆院裡住著麼?”

“說的也是。你說我們要不要去往前百步,左拐到路儘頭右拐再直走的那間彆院裡去看望一下統領大人呢?”

作者有話要說:侍衛甲乙:我隻是個麼得感情的NP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