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情感導師上線(1 / 2)

草叢裡那人聽到她的聲音,直起身來,揉著腰轉頭看她。

“郡主?”蘇亦行拉過她,瞧著她滿身都是泥點子,“你在此處做什麼?”

鐘艾出來便握住了蘇亦行的手腕,沾了她一手泥點子:“我看了這裡的水土,很適合種草藥。”她說著遞了一株給蘇亦行。

“含風殿內不可以種麼?”蘇亦行瞧了一眼,是關防風,一味較為名貴的藥材。

“那裡土質不好。”鐘艾抹了把汗,頓時臉上也全是泥。

蘇亦行取了帕子替她擦掉了臉上的泥,鐘艾笑了起來:“我娘以前也是這麼替我擦臉的,還喜歡叫我泥猴子。”

“你這樣,可不就是泥猴子麼。隨我去池邊洗洗。”

兩人向綺羅園中的青葉池走去,越走近,嬉笑打鬨的聲音越近。走近一看,才發現是嬪妃們正在玩鬨。

瞧見蘇亦行過來,她們慌忙斂了神色,聚攏來向太子妃行禮。

蘇亦行擺了擺手:“不必拘禮。”說著帶著鐘艾走到了池邊。

鐘艾將手伸進池子裡擺了擺,忽然使壞,將水潑到了蘇亦行的臉上。蘇亦行不防,被潑了一臉水。

嬪妃們親眼看著側妃欺壓太子妃,頓時屏息凝神想看看太子妃會如何應對。

誰承想,蘇亦行也將手伸進了水裡,撩起來潑向鐘艾。鐘艾起身閃躲,蘇亦行濕了手追著她。兩人就這麼嬉笑打鬨了起來,忽然鐘艾虛晃一槍,看似要轉彎,其實掉了個頭,一把抱住了蘇亦行,將手塞在她的衣領裡。

蘇亦行也撓起了她的癢癢肉,兩人鬨成了一團。

嬪妃們已經看傻了眼,說好的太子妃和側妃鬥得你死我活呢?不過瞧見太子妃如此,她們也鬆了口氣,繼續方才的玩樂。

兩人打鬨間,忽然蘇亦行一個不留神,腳下一滑掉進了水裡。雲朵不由得回想起了當初蘇亦行掉下山的事情,看來腳滑是蘇亦行一貫的毛病。

池水不深,鐘艾原本還笑著。一旁雲朵驚慌道:“我們主兒不識水性啊!”

四下頓時一片慌亂,鐘艾也變了臉色,想也沒想跳了下去。鐘艾的丫鬟鴛兒驚叫道:“郡主也不會水!”

“那她跳下去做什麼?!”雲朵一咬牙,縱身躍了下去,一左一右勾住兩人的脖子露出水麵,吃力地將兩人送到了岸邊。

侍衛和宮人們趕忙將兩人給拎了上來,太子妃和側妃都渾身濕透,十分狼狽。

四下一片寂靜無聲,就在這時,一道冷冷的聲音傳來:“還愣著做什麼?將太子妃和郡主扶回各自宮裡,宣太醫。鴛兒,鹿兒,你們吩咐下去熬些薑湯來!”

眾人轉頭去瞧,才發現是尚妃來了。

她一向清清冷冷的,這會兒神色冷峻,良娣和侍妾們大氣也不敢出。不單是她們,蘇亦行和郡主也不敢出聲,生怕被尚青雲責罵。

蘇亦行被送回了承德殿,她吩咐了下去,這件事情不準告訴太子殿下。若是太子知曉,怕是要以為鐘艾害她。

她換上了乾爽的衣裳,裹著被子皺著眉頭喝著薑湯。尚青雲看著她捏著鼻子的模樣,冷著臉道:“早日如此,何必當初。你們一個太子妃,一個側妃,在園子裡那般打鬨,就是這麼做東宮表率的?!”

蘇亦行耷拉著腦袋老老實實接受訓斥。

“以後要打鬨也彆去大庭廣眾之下。你是太子妃,將來便是皇後,要母儀天下,得注意自己的言行。”

蘇亦行點頭稱是,又關切道:“郡主那邊如何?”

“我方才去瞧過了,有些發熱,但沒什麼大礙。”尚青雲見她也沒事,起身對雲朵和鹿兒道,“仔細照看著太子妃,有什麼不妥立刻傳太醫。”

“喏。”

她說罷大步離去。

蘇亦行裹著被子,身上暖和起來,不一會兒便睡著了。這一覺睡到傍晚,睜開眼時,蘇亦行一時間有些恍惚,便喚道:“朵朵,什麼時辰了?是不是要去陪太子殿下用膳了?”

雲朵沒有回應,但紗幔卻被掀開了,太子背著手瞧著她。

蘇亦行一驚,慌忙要起身行禮。淩鉉初按住了她,坐在她身旁:“出了那麼大的事,你還讓人瞞著我?!”

“我——我是怕殿下擔心,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

太子抬手,屏退了眾人。他扶著蘇亦行坐起來,皺著眉頭道:“我昨日對你說的話,你全當耳旁風了麼?”

“我...我...”

“你心善,便以為所有人都如你這般麼?郡主自小也時常出入宮闈,皇後又是她姑母。你與她往來早晚要吃虧,今日之事,便是一個教訓!”

“郡主不是殿下說的那般,她——”

淩鉉初打斷了蘇亦行的話,一把攥住了她的胳膊將她拉到眼前來:“近墨者黑,她能從皇後那兒學到什麼好?你難道要被她害死了,才知道後悔麼?”

蘇亦行咬了咬唇,胳膊被攥得生疼。太子今日的眼神很是嚇人,蘇亦行扭過頭:“日久見人心,她和皇後是不是一樣的人,早晚殿下會知道的。”

“沒有這個機會了。”淩鉉初冷冷道,“郡主戕害太子妃未遂,降為侍妾,遷居玲瓏閣,非召不得出。”

“可她沒有害我,隻是玩鬨時我自己不小心落了水。她不顧自己安危下水救我,怎麼能這樣罰她呢?”蘇亦行氣憤地看著淩鉉初,聲音也不由得提高了。

淩鉉初捏住了她的下巴迫她轉過臉來:“你自小家中保護得好,根本不知人心險惡。即便是東宮裡,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複。我不會拿你的命去冒險!”

“那也不能無端冤枉了郡主。我是自小活得安樂,不覺得人心險惡。可不代表我不明事理,不分青紅皂白。若是一味將所有人都當成敵人,這世上便會隻剩下敵人。難道殿下如今身處荊棘之中,受諸多謀害,和你這般所作所為沒有半點關係麼?”

淩鉉初怔住了,他定定地瞧著她,仿若在看一個陌生人。

良久,他鬆開了手,起身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太子妃落水受驚,神誌不清,胡言亂語。自今日起禁足承德殿,不得外出!”說罷拂袖而去。

蘇亦行眼中的淚水滾落,雲朵上前道:“主兒,您何苦和太子殿下置氣。他這麼做,不也是防患於未然麼?”

鹿兒撇嘴道:“我覺得小姐做得對,公道自在人心。犯了錯是要罰,可今日大家都瞧見了,郡主自己都不會遊水還跳下河去救咱們小姐。太子殿下但凡有心,多過問一句便能知曉實情。若是小姐眼睜睜看著郡主無辜受罰,卻無動於衷,豈不是沒有良心?”

“可有良心,也不能惹惱了殿下啊。”雲朵小聲道。

蘇亦行抹了把眼淚,賭氣地蒙上了被子。

雲朵歎了口氣:“主兒,還是起來用晚膳吧。中午就沒吃什麼,晚上再不吃,得餓著了。”

被子裡傳來蘇亦行悶悶的聲音:“我吃不下...”

雲朵無奈地退了出去,蘇亦行輾轉反側,半夜才入睡。

太子這一次是真的動了肝火,蘇亦行沒有去陪他用膳,他也沒有派人來催。蘇亦行倒是不在意,隻是心中惦念著郡主,十分愧疚。都是因為她,郡主才受了這樣無妄之災。

淩鉉初那頭日子就不好過了,他雖然置氣,可一天見不著,便抓心撓肝地想。

偏偏他的太子妃又是個榆木腦袋,根本不知道來找台階。倘若她低個頭,他自然順著台階就下來了。偏偏幾次讓司南去打聽,都是說太子妃吃香喝辣的,胃口奇佳。昨日一頓就吃了兩碗飯!

那家夥在自己宮裡的時候,一頓飯比貓吃得還少,如今不見他了,胃口就好了。難道是覺得他倒胃口?

太子越想越氣,尋正巧八皇子來尋他騎馬,於是憋著一肚子氣走了。

太子一走,蘇亦行便活絡了起來。尚青雲剛巧來看她,於是她拉著她進了內堂,壓低了聲音道:“尚姐姐,我不放心郡主那邊的情況。不如你帶我去看看?”

“你這還在禁足呢,怎麼出去?”

“我可以假裝成你身邊的宮女溜出去,我就看她一眼,看完就回來。”

尚青雲無奈道:“東宮裡的事務由我協理,她那邊不會缺衣少穿的,你就放心吧。”

“可是...可是...”

“你覺得她是因你無端受累,心裡過意不去?”

蘇亦行點了點頭。

尚青雲笑著捏了捏她的臉:“你也太實心眼兒了,為了這事兒還與太子起了爭執。行兒,我和郡主再不濟也有母族撐腰。可你隻有殿下的寵愛,你若是不能攏住他的心,他能捧你坐上太子妃之位,也能讓你摔下來。”

“可我原本並沒有想要太子妃之位——”尚青雲捂住了她的嘴。

“這話,今生今世都不許再說!”

蘇亦行點了點頭。

“我今日可以帶你去見她,但早去早回。回來以後,你必須去尋太子,低頭認個錯。好言好語哄他幾句,他不會和你計較的。”

“好,我一定去認錯。”

於是蘇亦行換上了宮女的衣裳,跟在尚青雲身後,低著頭混在了宮女裡麵溜了出去。承德殿裡,蘇亦行讓雲朵換了她的衣裳躺在床上蒙混過去。

玲瓏閣地處偏遠,外牆都已經斑駁,看起來有些荒涼。尚青雲帶著蘇亦行走到圍牆外,隻留了自己的心腹丫鬟冰雪。

蘇亦行環顧四周:“門在哪兒?”

“鎖了,你進不去。”尚青雲指了指雕花鏤空的牆,“你到那兒就能看到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