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水站在了露台上，感歎了一聲又走了進來。
夏晚雙倒是被吸引了注意力，在露台上看著外麵的明月。
這兒空氣好，月看的分明。
夏晚雙不自詡文人，但是好文之人，心裡總是戀著風花雪月人間清雅的，她看了一會兒月亮，招手讓周清琅也來看。
在周清琅的眼裡，月好看，賞月的人也好看。
招牌酒店貴但是服務好，菜很快就上齊了，菜點精致，讓人看了就食欲大動。
林秋水甚至還點了兩瓶啤酒，打算小小的放縱一下，沒敢多點，因為夏晚雙不允許。
啤酒的度數低，而且隻有兩瓶，夏晚雙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提什麼未成年人不能喝酒這件事情了，畢竟之前在ktv唱歌的時候，林秋水也會叫一瓶，然後四個人分著喝。
酒足飯飽，林秋水喝的少，趙天航反而是喝的最多的。
“老趙原來你喜歡喝啊，之前我怎麼沒看出來呢，我再給你來兩瓶？”
“秋水，適合而止。”
夏晚雙抬眼，喝一點怡情，但也就這樣，還都是孩子呢。
“好嘛，喝果汁喝果汁。”
酒足飯飽，林秋水癱在了椅子上。
他們買了晚上的火車票，隻要半個小時就可以回到同裡，他們也不想太早去候車室等著，乾脆在這酒店裡打發一下時間。
林秋水掏出了手機，看到消息之後又振奮了起來，臉上是遮不住的笑，和網絡那邊的人聊天。
“和誰聊天呢，這麼高興？”
“一個漂亮妹妹，嘿嘿。”
“哪兒又來個漂亮妹妹，不會是童謠吧？”
“不是她，她比童謠好看，不是我們學校的，我還是通過童謠認識她的呢，不過童謠不太喜歡她，我倒是覺得她人挺好的。”
周清琅朝著趙天航看了一眼，趙天航臉色平靜，看不出什麼端倪，隻不過在幾秒之後，站了起來，走到了小露台上。
夏晚雙也坐在椅子上聊天，但不是閒聊，《桃源》的編劇正在和她溝通一些細節。
周清琅看了看夏晚雙，沒去打擾她，也走到了小露台上，關上了玻璃門。
外麵吹著風，趙天航趴在欄杆上，看著夜幕上懸著的明月。
周清琅陪著他靜默了半晌，終究還是忍不住開口。
“林秋水好像挺喜歡現在聊天的那個人的，昨晚就抱著手機一直在聊天。”
“十幾天前就開始了。”
趙天航撐著臉，眼底倒映著燈光，像是跳動的星火。
“你不難過嗎？”
“難過。”
“你不打算讓他知道嗎？”
“不打算，你也千萬不要說。”
趙天航搖頭，俊秀的麵龐滿是黯淡。
“為什麼啊？”
“沒有結果的事情，不必要說的，很多事情，都是沒必要說的。”
趙天航曾經心裡也不是沒有期盼的，但是他很快的知道了答案，做出了決定。
“其實我挺意外的，我以為你喜歡女孩子。”
“可能和性彆沒關係，我曾經也以為我喜歡女孩子。”
趙天航的聲音裡帶著淺淺的笑意，卻讓人聽著莫名酸楚。
“你還記得，小學的時候，小區外麵有一段時間，經常會有流浪狗嗎？”
“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那天不知道為什麼他們追著我咬，我一直在跑，好幾條狗呢，沒有大人過來。”
“林秋水那時候被狗咬了進醫院，好多天沒來上學，是因為你？”
周清琅有些驚詫，這件事情林秋水當初是說自己英雄救美去了，但是周清琅一直覺得是林秋水招惹了狗才被咬了。
“到現在看見狗，他還是會害怕，但是每次都裝作不害怕，還要護著我走過去。”
趙天航望了一眼坐在屋內美滋滋的聊天的人，笑意越發苦澀。
“他是一個很好的人，所以我不會……不會說……說了徒增煩惱，何必呢，他這樣多好啊，多好啊。”
趙天航聲音澀然，低聲輕歎，他的表情隱忍，帶著超越年齡的成熟和克製。
“我曾經想過，如果我從沒認識他，事情是不是就不會這樣。”
“你彆這麼消極啊，你不試試你怎麼知道呢？”
周清琅沒什麼性彆歧視，好朋友喜歡男喜歡女她都支持，主要是希望他們都過得好。
“有些窗戶紙，一旦捅破就修補不了了，我不是你，林秋水也不是夏晚雙，你有嘗試的勇氣，但我沒有。”
趙天航不是怯懦，隻是認知的太清楚，他和林秋水的關係，就像是林秋水說的那樣，一輩子的好兄弟而已，如果說開了，萬一兄弟沒得做呢。
他不止一次羨慕過周清琅可以那麼正大光明的抱著夏晚雙說著那些話，名正言順的對著靠近夏晚雙的人宣誓主權，他不可以。
所以有些東西，適合到此為止。
趙天航的聲音輕輕，可落在周清琅的耳邊無異於炸了驚雷。
“你在說什麼啊……乾嘛扯到我姐姐，什麼勇氣。”
周清琅乾巴巴的說，腦子有點懵。
她不是來開解趙天航的嗎，怎麼趙天航還扯到她了。
趙天航有些驚詫的看了一眼周清琅，眼裡極快的帶上懊惱。
難道是他看錯了？
“難道你不是嗎……可能是我誤會了。”
趙天航猛地想到了周清琅的年齡，有些懊惱。
因為長時間待在一起，加上周清琅的外表迷惑，趙天航有時候會忘記周清琅比他們要小三歲，還以為是同齡人。
畢竟周清琅對待夏晚雙的確是不同尋常，難道說隻是妹妹對待姐姐的那種依賴嗎。
“什什什麼誤會，你該不會以以以為我喜歡我姐吧？”
周清琅都嚇結巴了，一臉懵，感覺像是被人用錘子用力的錘了一下腦袋，整個人都是發蒙的，腦海裡還有著嗡嗡嗡的回音。
“怎麼可能啊，那是我姐哎，我姐……我……我的確是很粘著她……不想離開她……不想看見她和彆人站在一起，喜歡但不是那種喜歡……”
到底是哪種喜歡呢？
周清琅也迷茫了，困惑的看著趙天航。
“不是最好，就這樣保持親情最好。”
趙天航有點懊惱了，是不是自己把周清琅點醒了。
親情就算偏執過了頭，也和愛情不同。
“什麼是喜歡啊。”
周清琅輕聲問。
外麵吹來一陣風，將周清琅的衣服吹得鼓起。
向來清冽的眉眼因為困惑而柔和，透出幾分稚氣。
黑色的眼眸裡滿是纏結的迷霧，讓人一眼望不到儘頭。
“喜歡大概就是看見那個人，就會心跳加速吧。”
“再具體點呢？”
她總對姐姐心跳加速的。
“你站著彆動。”
趙天航伸手，將周清琅鬢邊的碎發彆到耳後，一點點的靠近。
“我這樣做，你有什麼感覺？”
“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要這人不是趙天航，要不是提前打了招呼，周清琅就要暴起了。
渾身上下所有的細胞都在抗拒，難受至極。
“如果是林秋水這樣呢。”
“讓他給我爬開！”
那是恐怖片了吧。
“那如果是我媽媽呢？”
“薑姨很好，可能不會推開，但是還是有點不習慣的。”
“那如果是雙雙呢？就像是我這樣，靠的這麼近，近到可以親到你。”
趙天航等著周清琅的回答，卻看到周清琅的臉，一點點紅了。
完了。
趙天航在心裡輕歎。
“難道我真真真的喜喜喜歡……”
周清琅從沒往那個方向想，因為夏晚雙把她從那種困頓苦難的生活裡拉了出來，她自然而然的依賴她，親近她，所以周清琅一直沒有覺得自己做的事情有什麼不對。
“最好不是。”
趙天航開口。
“也許你隻是誤會了，沒有分清親情和喜歡。”
趙天航有些後悔點醒周清琅了，就讓她這麼一直迷糊下去，一直看不清，或許在時間的消磨裡，周清琅就會忘記那種感覺了，最後她們隻是一堆普通的姐妹，有著各自的人生，那不是更好的事情嗎。
因為有些路，它注定難走。
如果沒有結果，何必把另一個人也帶進深淵。
就像他很高興有林秋水這麼一個兄弟，或許多年以後，他還能盛裝出席他的婚禮，祝他喜結良緣，幸福美滿。
至於年少的悸動，或許早就隨風散去了。
“我分得清，我分得清的。”
如果是這樣，那麼那些夢境那些奇怪的情緒，她都統統知道了。
隻是因為是姐姐，所以她根本沒有往那個方向想，因為在她的心裡，她和姐姐合該就是在一起的。
倘若是換個人，她都能明白那是情竇初開。
可是她不會對另一人再那般親近癡迷了。
夏晚雙正在和編劇說細節呢，一抬眼就看見外麵露台上的少年少女，挨的很近，趙天航甚至都幫周清琅挽頭發，周清琅也沒推開。
朦朧的青澀的愛戀，和著那一輪明月，透著難以言說的美好。
她兒子閨女是真的！
要不是係統正在休眠，夏晚雙都想把係統搖起來一起看了。
青梅竹馬可以搞，感情線很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