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發的少年覆在黑發的少年身上,雙臂親密地環抱著對方,頭顱貼著那對方仰起的如同垂死的天鵝的脖頸。森鷗外走進來時映入眼簾的便是這樣一副親密而旖旎的,仿佛共赴黃泉般的夢幻情形。
他極為罕見地愣住了,大腦有一瞬間的停。但隨之而來的濃重血腥味讓身為醫生和監護人的森鷗外立刻明白了這究竟發生了什麼。
“離君!”
手術刀破空之聲如此清晰,背對著他的銀發吸血鬼眼瞳中劃過一絲暗色,憑借本能的反應往旁邊猛地側翻,但手臂卻仍舊被那手術刀劃傷。
疼痛將陷入本能的離從**的沉沼中拉起,那被壓製的理智艱難地浮上了一絲。眼眸中的鮮紅漸漸紅褪去,離眨了一下眼,大腦中剛剛的記憶逐漸浮現。
他究竟做了什麼啊......離望著森鷗外急匆匆地跑過去給已經陷入半昏迷的那個陌生少年止血,測體溫,匆匆忙忙地翻出輸血設備給失血過多的他補充血液。
“用我的血。”
離忽然開口,他和森鷗外對視:“不用擔心,我的血的作用,鷗外醫生您是知道的。”說著,他將那插在他手臂上的手術刀拔出,遞到森鷗外麵前,森鷗外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而後歎了口氣。
“好吧,但是離君,他醒來後如果發現自己……”
離抿了抿唇,目光看向閉著眼,毫無抵抗地躺在潔白的床單上尤顯脆弱的少年,脖頸上殘留的血色明晃晃地紮眼。他走過去彎下腰,舌尖舔舐過少年脖子上的兩個小孔,皮膚恢複到之前完好無損的模樣。緊接著離拿起抽血的針管往自己的胳膊上紮去,目視著從塑膠管中流出的紅色血液被緩緩地輸送到那個少年的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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睫毛微微的顫動著,緩緩睜開,被那天花板上白芒芒的燈光刺激地瞳孔微縮。太宰治幾乎是瞬間就判斷出自己又一次沒有死成,果然……所謂的死神,不過是一場虛幻的夢嗎……
他漫不經心地想著,回味著剛剛那如同被托舉上了天穹,踩在軟綿綿的夢幻雲間,整個人都變得透明的愉悅感,為什麼要把他從那樣的美夢中喚醒呢。太宰治剛打算閉
上眼,再一次假裝自己已經死去,就聽見中年男人的聲音響起:“醒來了嗎,太宰君。”
啊……是那個多管閒事的把他從河裡撈出來的中年大叔,太宰治撇了撇嘴,萬分不情願地從床上慢悠悠地把自己的身體撐起來。穿著白大褂的醫生似乎很是欣喜的模樣,太宰治轉動著眼珠,拉長了聲音:“為什麼要叫醒我啊,森醫生,還是讓我找條河舒舒服服地睡一覺吧。”
“請不要開玩笑了,太宰君,好歹顧及一下那些給你用掉的珍貴藥品啊。”森鷗外無奈地說,手掌碰了碰少年的額頭,“有什麼不對勁的感覺嗎,太宰君。”
太宰治撇了撇嘴:“感覺和期待的死亡又更遠了一步呢,真過分啊。”
“鷗外醫生。”一直靜靜地坐在陰影中的離開口了,他在太宰治的目光打量中對著森鷗外搖了搖頭,“他沒有改變。”
“哦?”森鷗外的目光中掠過一絲暗色,之前碰到這個少年時消失的愛麗絲就證明了對方似乎有著無效化的能力,現在看來,這能力不僅對異能者有效,對吸血鬼也同樣有效嗎。